公主新娘一身大红盛装,头顶绣着七宝祥瑞图案的大红盖头,一手持苹果,另一手抱着个玉脂宝瓶儿,白生生的小手儿几乎跟宝瓶儿同色,稳稳当当地跨过火盆,踩着一路的红毡,由两个喜婆搀扶着进了喜堂,站到了同样喜气洋洋的新郎倌儿东方齐身边。
看到小火把,东方萌情绪大定,非要把小火把从佳人手里接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两手牢牢箍着小胖墩儿的腰,眼睛一刻也不肯移开。燕鸿拉着这对父子连体婴赶回喜堂的时候,将将赶上新人拜堂。
大红绸牵住两个注定携手相伴一生之人,随着高伉的唱礼“一拜天地”,两人双双跪到天地桌旁,依着规矩齐齐叩首;“二拜高堂”,燕鸿眼尖地看到东方齐扯了扯红绸,十六公主便与其默契十足地朝着高座上笑得合不拢嘴的公爷和夫人跪了下来,随着“夫妻交拜”的唱礼声落地,二人正要躬身对拜之时,突然一声急促娇斥从喜堂外传来:“不准拜堂,她不是十六公主!”
随着这一声大喝,满室的喧哗顿时安静,喜乐也停止了演奏,只见一道红影快速地冲了进来,在场只要认识十六公主的人全都傻眼了,这不正是应该在拜堂的十六公主么?!
只见来人与十六公主长得一般无二的脸,也穿着同样的大红喜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发丝稍有些凌乱,此刻正急速地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与新娘子,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东方齐一震,看了看对面的人,又看了看身侧牵着红绸另一端的人,眼中的疑惑清晰可辩。
“东方小二,她不是十六公主,这个女人,她弄昏了我还冒充我嫁过来!不信,你让她掀开盖头就知道她是谁了!”自称十六公主的女子气急败坏地指着新娘子吼道。
众人转而将目光移向披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单看身形,二人倒真像一个人似的,身材基本上差不多,身略有些宽大的大红喜服一遮,更是几可乱真。那新娘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只是双手将大红绸布绞得死紧,白嫩的手被大红喜色衬得更加晶莹如玉。
东方齐早已隐去了笑容,寒着一张脸,目光阴晴不定地穿梭在两个着喜服的女子之间,很显然,十六公主只有一个,另一个必然是假新娘,想要揭开真相,首先就得揭开盖头。
满座宾客都摒住了呼吸,满心期待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会如何发展。想想,十六公主出嫁本就是一件盛事,如今这个十六公主还有可能是被掉了包的,是个人都想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饶是老公爷和夫人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么一出儿,一时脸上都刷下了一层颜色,只有东方萌抱着小火把站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专注地喂儿子喝水。还是东方玉反应机敏,当即笑着安排下人撤散宾客,拜堂礼延后。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家丑不可外扬,尤其牵扯到皇室。
清完场后,现场只剩下公府一家人,东方玉使了个眼色,下人们纷纷撤了下去,门口也有机灵的小厮守住,大门一关,东方齐立马就揭了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气到流泪的脸,贝齿紧咬嫣唇,双眼紧闭,泪水却似溪流一样不停地淌下。全场倒抽一口冷气,就连那自称是十六公主的女子也是一样,随即更是气到哇哇直叫:“你你你,你居然还弄了一张与本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实在是太卑鄙了,要让本公主知道你是谁,一定让父皇治你的罪!”
被人如此指责,新娘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不肯睁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气到了极点。
“够了!”东方齐大喝一声,阴沉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假的,你是真的?!”一生一次的婚礼居然出现如此闹剧,东方齐的气愤可想而知。
“好你个东方小二,你你你你居然还怀疑我!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从箱子里跑出来,都来不及去找父皇作主,累死累活地赶到这里,就是怕你娶人不淑!”这蛮不讲理的语调一出来,众人心里一松,至少十六公主这番讲话的调调儿是对上号了。
“你有何话?”东方齐深深地看了发飙的女子一眼,转而淡淡地问身边的女子。
“相公,你居然相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西贝货都不肯信我吗?!”这位十六公主声音好似都气到颤抖,要说也是巧了,二人就连声音、腔调都不分轩轾,这下事情真的有些棘手了。
“你不要脸,他才不是你的相公,你不要乱叫!”对面那位一听这话炸毛了,气到跳脚。
“你才是何居心,敢冒充本公主,待本公主禀告父皇,你就等着诛九族吧!”占据有利地形的这位也不甘示弱,一把抹了泪水,二女开始对吼起来。
“你这个西贝货!”红盖头纤手一指,直接开骂。
“你才是西贝货,不,你是冒牌货!你全家都是冒牌货!”这位也不是好惹的,只是她这句话一出来,燕鸿就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十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