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李伯庸靠着一杆大纛,强行撑着身体站起来。
这几日,他是真的行走在了死亡边缘,不知道多少攻上城头的高手被他撂翻干了下去,其中甚至不乏那种可以以一当千的猛将。
李伯庸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退下城墙。
他体内的伤已经有些过多了,现在还可以依靠调息和一些基础的药物来恢复,受的伤再多就需要手法高超的郎中给他治病了。
那样相当于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别人,他绝不会那么干,毕竟李钺是唐将。
同时,上了战场的只有吕虎,吕胤并没有上城墙守关。
想要他继续参战,可以,但他不可能听任何人的指挥。
他也知道这是沙场上大的不能再大的大忌,但是他不可能将身家性命托付在任何人的品格上。
如今的江湖早就没了多少年前那种见义忘利,舍小家为大家。为大家当然可以,但是要让他们舍小家,估计很少有人做得到。
不过人是一个情绪化的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李伯庸也热血突然沸腾,就跟着上最前线了。
当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他的父亲手握大唐的半壁江山不还是踏进了地府,再没走出来。
所以,李伯庸向李钺请辞了。
李钺很大度地重新给李伯庸等人备了一辆马车,一点也不美观,不符合李伯庸的审美,但是很结实。
外面包裹了一层层李伯庸也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试了试,大唐弓箭手的制式箭矢居然扎不穿车厢。
李伯庸和李钺告辞了之后,一路向西。
就在他还没行出去几里地,嬴玄机便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冲了上来。
看到嬴玄机,李伯庸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人的威胁有多大或者这人穿的多帅,他是庆幸自己的两匹马保住了。
李伯庸也不知道李钺用了什么手段保住了那两匹马,要知道,那两匹可都是他永乐府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今年虽然俩马也就三四岁,但是极通灵性,而且据永乐府的马夫说,这两匹马都是血脉特殊,寿命不会像其他战马一样就活个十几年就凉凉,在少受伤少生病的情况下,这两匹马最少能活个三十年。
实际上,这两匹马也不是李伯庸用来打仗的,他很少打仗,不过游历天下的这半年,他已经参与了两场沙场大战,数不清的江湖争斗。其中甚至还有摘月城大战时这种战斗。
此时的大明宫。
一名身着黑袍斗笠背负着一柄普通铁剑的男子缓步走进了凌烟阁。
这一幕其实就已经足够骇人,这怎么想都是刺客来特么刺杀皇帝的吧?而且还是那种已经快得手了的。
因为此时,唐皇李为善就站在凌烟阁之中。
他怔怔地看着墙上的画像。
黑衣人看到李为善的举动,先是歪了歪头,随后嗤笑了一声。
“现在后悔了还是怎么的?为逼反了自己的兄弟而感到愧疚不安还是听到那个孩子的消息却不敢铲除甚至不敢再给他制造困难而烦闷。”
这话可以说是极为诛心了,一旁的冯玉公公听到黑衣人这话,一对尖细长眸中爆发出了两道狂暴无比的杀意。
霎时间,凌烟阁中的功臣画像呼啦啦的响了起来,风力逐渐变强。
负剑黑衣人却是冷笑一声:“冯玉,你想在这里动手?是想毁了凌烟阁,还是杀了你们这个唐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