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庸入兴义镖局了。
这可能是江湖豪门的子弟们参与过的工作中最低端了。
哦,也不至于,张青鱼当过街边算命的,黄福生给武当山下的那帮熊孩子画过画。
据说画的还不咋地。
李伯庸倒是不太在意,他属于那种宁做鸡首不为凤尾的人,要不是他的天赋让他也有机会成为凤首,他才不会那么拼命。
现在有机会横行霸道,在别的地方靠着自己的实力当个纨绔子弟,他一定还是要试试看的。
这和在东海郡仗着自己的背景横行霸道不同,在李伯庸看来,装自己的比,那才是最爽的事。
修炼的话在哪都是差不多的,东海那边顶多是能给提供一个好点的环境,什么洞天福地,什么灵丹妙药反正白城没有。
或许武当山还有龙虎山这种道门圣地有吧,反正白城没有。
白城在修炼一途上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临近东海,可以借助东海澎湃的大浪来砥砺筋骨,磨炼肉身和意志。
事实上,南交的第一宗门南海宗也正是因此形成的,他们靠南海的大浪来砥砺筋骨,形成了独有的战斗体系。
但他入东海以来,坐在东海浪潮之下的时日已是不短,再砥砺筋骨,就要过而不及了,身子容易垮。
所以倒不如让他出来历练历练,看看世界有多大。
过去的一年,李伯庸下过江南,去过北燕,参加过战争,去过大秦,经历了无数场江湖上所谓的“血战”,有一说一这确实让他的眼界开阔了不少,毕竟原先的他只是偏居一隅地待在东海郡,但凡出来转转都能增长不是见识不是。
虽然在藏圣阁里书读的挺多,但是他见得不多。
李伯庸往日里不是修炼就是横行乡里就是憋在藏圣阁里读书,读到他甚至能把南疆和西南有哪些蛊虫都认得出来个八八九九,不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李伯庸在金陵遇上药人的时候不照样是被吊着打,听说了又怎样?不还是被暴揍?
这一次也差不多。
虽然他听梁知念说了不少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镖局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但问题是他情商这么低的人怎么可能说得出来那种处理事情圆滑无比的话呢?
进入兴义镖局一来是因为这里气氛还不错,除了那个叫孔宗良的似乎也是世家出来的子弟身上有些傲气以外,其他人都是很接地气的。
哦,还有一个叫桑桂的小畜生还是他娘的时不时就来烦自己,哪怕是酒半壶和薛在山时不时的拽着走也不管事。
不过李伯庸对此心态还是不错,能有个知道自己身份不简单还在面前皮来皮去的,他觉得这个桑丫头还是能交的。
他听薛在山说了,在汝阳县的时候,桑桂为了能尽快找到李伯庸求援,可是一个人硬顶着三个五品杀出来的,虽然还有身后有人掩护。
不过这足以说明桑桂讲义气,敢拼命等等一系列优点了,放到某种试卷里或许这么一个小故事就能出一种叫做“请根据故事情节,讲述桑xxx同学具有怎样的性格特点”这种题了。
虽然李伯庸在名义上也只是兴义镖局里普通的一员,但是实际上他也是那享受特权的人物之一,毕竟这院子实际上都能容纳七八个人住了。
现在就他一个人和一条狗住。
李伯庸抽出一张白纸,拿起旁边的毛笔,想给梁知念写封信。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想写信还得点个烛台给它抬过来。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而亮啊。
李伯庸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想要写信的手不由得把笔放下了。
事情不对劲。
月亮最亮的时候,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李伯庸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他始终知道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