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做梦也没想到,“李松”等几百黑甲军是诈降,得到他们投诚后,李忠经常相召周吉询问近卫营虚实。后者扮猪是猪,很是透露了一些机要给他。这让李忠喜不自胜,为示恩宠,经常和周吉出入同行,俨然以亲信待之。那会料到这个亲信会突然翻脸扣押于他,周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李忠还目瞪口呆,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他属下几千私兵虽是精锐,但李忠性命操于敌手,只能徒呼奈何。无奈之下,只得听从周吉之言,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外“突围”。
东蒙大败时,整个战场一片混乱,到处是人。在双方的攻守浪潮中,他们这几千人更是举目皆敌。东蒙人本来就在镇压北汉士兵的炸营,自然是见到就砍。可冲过来的西蒙人又不认识他们,也是逮到就杀。这几千士兵再厉害,也只坚持了一小会,就被疯狂扑出的兰宁守军冲得七零八落,不辨东西。周吉无法,只得趁乱杀死了几个溃逃的东蒙士兵,换上他们衣服,扮着逃兵,一路裹胁着李忠朝东逃去。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支队伍差点被追上来的西蒙铁骑割了脑袋请赏。幸亏周吉甚有机智,把李忠身份坦白出来。一个活着的太尉之子,自然比死了的价值要大得多,几人这才幸免于难,被西蒙骑兵押至兰宁请赏。
简飞扬在一边笑道:“看来李三公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李忠在地上抬起头,破口大骂道:“王八蛋,昨天你羞辱本公子还少了么?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给我等着。”
北汉太尉最得宠的小儿子,这个身份太过敏感。北汉和东蒙是盟国,按道理讲,和兰宁方面也属敌对,但那颜达却不想在这关键的时机刺激北汉,所以当属下把李忠押到他面前请赏时,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李忠和周吉一股脑的交给了吴明。此次吴明班师,李忠这个倒霉蛋也成了战利品,跟着大军一路晃悠到了庭牙。
简飞扬挽起了袖子,眼睛一瞪:“看来你这家伙苦头还没吃够,精神头还如此好。”
陈建飞的死,罪魁祸首就是李铁。而简飞扬是陈建飞亲兵队长,本就恩怨分明。对李忠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吴明昨天把李忠交给他时,简飞扬嘴巴都差点笑歪,如今看李忠这悲催样,估计这一夜没少被简飞扬折腾。吴明摆了摆手,制止了简飞扬继续咆哮,缓缓道:“看来李公子现在仍觉得,吴某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李忠冷笑道:“吴明小儿,四年前你不能把本公子如何,四年后难道你还能翻天?最好乖乖把本公子放了,否则……”
“否则什么?”吴明放下茶杯,看着李忠微笑道:“李大公子难道还想用令尊或者丞相来压我吗?”
四年前田洪撒酒疯,深更半夜抢了只船,要过大江去救小碧,结果和夜游的李忠一头撞上,更和前去救援的吴明产生了冲突。因缘巧合下,李忠反而落于吴明之手。当时北汉势大,两国虽已开战,但丞相仍不想因李忠之事节外生枝,过分激怒李铁,遂借了个台阶,用李忠换了轩辕灵生母了事。
李忠吐了口唾沫,恨恨的道:“知道就好。”吴明又喝了口茶,笑道:“看来一路颠簸,李公子的脑袋仍有些转不过弯,令尊在西北吃了败仗,自顾尚且不暇,那还有闲心管你死活。”他放下茶杯,继续慢腾腾的道:“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李大太尉领兵来犯,吴某也不见得就怕了他。”
李忠面色一变,有些色厉内荏的道:“父亲对我一向疼爱,他若知道我被你羁押于此,定会发兵……”
他话才说出来半截,吴明已站起来,有些不耐烦的道:“李太尉是疼爱你没错,但他新吃败仗,会为你这么个儿子再兴刀兵么。”他看着简飞扬道:“简兄,这家伙冥顽不化,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我也懒得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简飞扬嘿嘿一笑,活了活指关节道:“早该如此了,大人也真是的。属下别的不行,就是在整治人上面颇有心得,看来李公子还没吃够苦头,今天定叫他再尝试一遍简某手段,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着狞笑着逼近的简飞扬,李忠面色一变。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简飞扬已像小鸡一样提起他,大步流星的朝后走去。眼见吴明走出门口,似乎真没回头的意思,李忠终于崩溃了,大叫道:“慢着!”
吴明转过头,看着他道:“看来李公子也不是很笨,终于想通了,本来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忠那管什么俊杰不俊杰的,有些颓然的道:“说吧,吴将军。你煞费苦心的把我抓到这里,到底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