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苍白的俏脸,吴明一阵无言。小清告诉自己,又有什么用?就算知道真相,无能为力不说,更是徒增烦恼。妻子如此做,只是是想让自己少操心点。既如此,还有何理由去怪她?他叹了口气:“小清,其实我最近烦恼一件事,那就是小天子可能是太后亲生骨肉?”
“什么?”这次轮到祝玉清吃惊了,她瞪大了眼,惊呼失声:“小天子是太后亲生骨肉?这怎么可能?那天雷雨交加,小碧抱着女孩去找你,还是我送她过的河。阿明你也说过,她在汉水遇到了你,胡伯伯趁夜来追,你用野猫裹成襁褓,假装成孩子,这才侥幸骗过,那襁褓被胡伯伯一掌拍下万圣塔,众人都以为小公主死了,这事才算告一段落。此事之后,孩子却着凉了,哭得厉害不说,还发着高烧,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适逢唐大哥夫妇南下,这才把孩子给他们抚养,取名唐忧……”
吴明点了点头道:“是,这些都是事实。但小清你想过没,要是太后和小艺一样,也是龙凤胎呢。”
“也是龙凤胎?”
祝玉清呆了呆:“何妹妹能生龙凤胎,已是万中无一,太后那可能也是?再说了,父亲派了人监视的,要想做手脚,那有那么容易?”
吴明道:“真凤假龙,这等偷梁换柱之计,干系太大,肯定丞相太后事先商量好的。胡太医对太后言听计从,大家对他医术又深信不疑,所以丞相的监视并不严,料定孩子就是个女婴。孩子出生那天,小碧刚好抱个女孩出去,大家先入为主,自然认为那孩子就是太后亲生骨肉,那会想什么双胞胎,龙凤胎。”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双目一瞬不瞬,望着祝玉清:“就连两个守卫,都被胡太医以身为饵,设计毒死,如此一来,丞相要想事后调查,得到点蛛丝马迹,也是绝无可能。”
“这样么?”祝玉清沉默良久,面色越来越难看:“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可能如此。太后太可怕了,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对自己孩子更狠,这布置如此周密,如果真是事实的话。父亲这些年所作所为,却显得幼稚可笑。”
她突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大哥的孩子去那了?”
还能去那了?多半被太后丢弃了。见她惶惶不安的样子,吴明本想安慰两句,可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他勉强笑了笑:“你也别太担心,这些都是我们假设的,蠡窥管测,岂能当真,你也别多想。”
祝玉清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面色苍白,黛眉微皱,其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人心疼。吴明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小清,你今天找我到底何事?”
汉复帝扑朔迷离的身世,虽让人怊怊惕惕,但定不是她此行目的。否则的话,两人相濡以沫多年,她真要说,老早以实情相告了。
祝玉清强打精神道:“阿明,大哥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祝玉龙虽是丞相长子,却温善淳厚,是个难得的好官。吴明虽与丞相翻脸,但两人却保持书信来往,关系不坏。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把大舅哥救下来。吴明道:“这几天我也想过,祝大哥是生是死,关键在于娘娘态度。殴打天子,如果有她做掩护,要找个理由开脱却也容易。”
“如果,太后不同意呢?”祝玉清摇了摇头:“众目睽睽之下,大哥做出大逆不道之举,那有那么好开脱的?再说了,太后现在欲置大哥死地而后快,岂会帮这个忙。”
“如果真到这一步的话。”吴明沉默半晌:“那就想办法把祝大哥劫出来。”
“劫出来?”
祝玉清失声惊呼:“你疯了阿明?太后对大哥看管甚严,防备森严,岂是那么好劫的。”
要劫祝玉龙,自然不是易事。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倒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必定和太后兵戎相见,这种结果,吴明也不能接受。他叹了口气,安慰妻子道:“也别太悲观,等到了南宁,也许事情有转机呢,咱们先看看局势再说吧。”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夜,仍是毫无头绪,决定到了南宁随机应变。队伍在方闽驻扎了一晚,又出发了。刚出方闽城,就见黑压压的一片虎~骑列阵在外,高远和几个大队长正在队伍前列,一见吴明出来了,几人连忙催了催虎,一同赶了过来。
变异后的老虎硕大雄壮,高远胯下坐骑更甚,头大面圆,色彩斑斓的额上有个鲜明的“王”字,全身都是褐黄与黑色相间的条纹,毛色鲜丽,像匹缎子一般披挂在身。这畜生走到吴明面前,似乎有些不满,昂着头,张着脸盆似的大嘴,打了个哈欠。吴明现在的坐骑又非南望,那受得了这畜生耀武扬威,胆怯似的后退了几步,还不停的打着响鼻。那老虎绿油油的眼睛中满是不屑,吐出一条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低低的咆哮了声,惊得四周战马此起彼伏的人立而起。那畜生大为得意,钢针似的胡须还翘了翘。
异兽通灵,段位越高灵智越高。六年前吴明率军南返,途遇雪猊潮,其雪猊王不但身手敏捷,更是狡猾无比,几乎像个人了。不过异兽驯成坐骑后,则和主人心意相通,高远此举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