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丑时与寅时是最难熬的,此时护卫们的防御最为松懈,昨日已悄悄打探好,别苑东边围墙有一个狗洞,努努力应该能钻过去,钻狗洞之事对古人来说应该是不屑为之的吧,永乐想,幸好我是现代人,懂得变通,该伸时伸,该趴时趴。
想给晋王留一封信,考虑到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平日未加练习——恰是字到用时方恨丑,只好把夜明珠留于桌上,简单地写了“禁园”俩字,希望他看在自己也有好奇心的份上,饶了她一马。
钻出围墙,眼前一片漆黑,这是东边,听说往东大半日就能到燕王封地,那就一直往前走好了,大半日算起来两三个时辰的样子吧。天亮之后应该就到了。
连续奔走了几个小时,口干舌燥,到处见不到路牌,不知到没到北平。隐约看见前面有炊烟升起,应该是一片村庄,像是在沙漠中看见了绿洲的兴奋,顾不得停脚歇息,急急奔了过去。如有早起的人,去讨杯水喝也行。
最近的这家,还没走到就听见一阵哭声,永乐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来开门,脸上泪痕交错,永乐一时愣住,不知是否打扰了她,两人站了一会儿,妇人只是流着泪,眼睛浑浊,晕了一下,靠在门上,永乐上前扶住,那妇人后退一步,无力地说道:“姑娘要讨水喝,到别家去吧。”
永乐发现她有点不对劲,问道,“你好像身体不太好,需不需要看大夫?”那妇人摇了摇头,“我家相公感染风寒这些日子了,越看越糟糕,我是累着了,不碍事。”说完推永乐出去,关上了门。
只好再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很少,听见几家传来咳嗽的声音,没有再去敲门,走过这片村庄,是一片田野,但是毫无耕种的痕迹,一位老者坐在田边叹气,永乐上前问道:“请问北平离这里还有多远?”那老者细细打量她半晌,方才开口:“姑娘是从北平来还是要去北平?”永乐只有重复一遍:“我去北平。”那老者道:“我劝姑娘快点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永乐不解,“我有要事需要上北平一趟,只是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老者叹口气,望向远方:“连续两年失收,大灾之后必有大瘟,差不多了。”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