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呼救的声音也被眼前男人堵在喉咙深处,她竟然产生幻觉,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
恐惧甚至战胜了愤怒,羞愤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扼住了她的心脏,被压迫到即将要崩溃的边缘。
良久,赫连尚欢才放开她,窒息的感觉忽然消失,她愣愣的,身体还在打着颤:“呼……咳咳……”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像猛烈被扯断了线的珍珠噼噼啪啪落下,所有的情绪忽然就有了出口,宣泄而出。
赫连尚欢看着眼前哭得如被抛弃的孩子般的云微,心竟然奇异地变得柔软,手下的身子软绵绵又纤细无骨,与平常的女子完全相反,而便是这份软弱和脆弱,让他产生了奇怪的情绪——他一直是有洁癖的,始终觉得女子粗鲁而坑脏,所以,从来不允许身边有女人的存在,然,偶然兴起去倾城阁时见到那个比小男孩还要娇弱甜美的男装少女时,第一次见到云微,就有了势在必得之意,接着再次在篝火边看到云微,却是被那纯净的气息吸引,那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她锁在身边好好珍藏。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睛,灼热的眼泪绕过指尖旋转,那温度熨烫着他冰冷的心——他以为这一辈子,自己是永远不会看上女人的,不过,如果是眼前的女子,似乎味道很美。
云微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哭,一直哭,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从来就没有顺遂过,先是,有美人夫君嫌恶她到想要她死,后有倾城阁被君莫攸调戏,再是带着卫青深入敌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牺牲,接着,为孔雀王朝打了一次次胜仗却落得一遍遍被陷害出卖,让她觉得自己命途多舛,甚至自己活着都根本没有意义。
这时眼泪突兀的落下,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混合着她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懦弱与逃避。
恐惧害怕随着眼泪倾泻而出,从来没有如此的酣畅淋漓,哭这个宣泄方式真的很痛快,把心力的恐惧和屈辱全部都化作眼泪,宣泄而出。
刚刚的强吻不过是个触发点,云微的惊恐不仅仅来源于身体,更是来自于精神。
她没有办法在身体上反抗赫连尚欢,也没有办法在精神上反抗命运。
无法掌控的一切,让卑微弱小的她处在悬崖边上,每一次的反抗只能迎了更加的绝望,甚至现在,连一直陪着她的夜也可能已经背叛她了。
她只是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碌碌无为混着日子等嫁人的小粉领,现在本该在家里吹着冷气玩着电脑看着小说享受生活的,硬是要接受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命运,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看着一个个人伪善的嘴里,做着自己是英雄的美梦,如此荒谬的一切,为什么不是一个噩梦,为什么她无法醒来?
看她哭得浑身颤抖,赫连尚欢微微叹了口气,解了她的锁链,顺势将她抱入怀中细细安抚,她索性拽着他的衣服鼻涕眼泪一起擦。
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嫌弃她的难看,还任由她弄乱自己的衣物。
云微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哭得昏天暗地的,脑袋都晕了,才觉得彻底痛快,再哭也哭不出来了。
她吸吸鼻子,从赫连尚欢怀里爬起来。
发泄过后,冷静下来,云微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件多么丢人的事——不就是被个男人强吻吗,女尊国,女人没损失,而且还说美男一个,她也算赚到了。
可,她竟然为了这么见小事,哭得如此地……
云微脸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先钻进去躲躲再说。
可惜,还不不得不面对现实,看着眼前本该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正以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挠挠头别开脸:“对不起……”
难得的,这个男人表情是说不出的温情:“做本王的女人如何?”
“啥?!”她吓得一跳,诧异地转过身看他,是一种以为看见怪物的眼神,“你是疯子!”
“也许,”他轻笑,指腹力道极轻地蹭过她微肿的唇瓣,带着不可违背的命令口气,“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做本王的女人,第二,做本王的属下。”
她看着眼前危险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一步步后退,直到低住马车壁:“你难得不知道我甚至想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你弄花了本王的衣服……”他指着自己被她弄脏的衣服,唇单边挑起似笑非笑,带着恶意,“就用你自己来赔!”
“你这个恶魔,”她抓狂,在不良情绪发泄光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刚刚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这件衣服根本就不值钱。”
赫连尚欢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这件衣服对本王的意义很重大,是本王的父亲亲自为本王做的生辰礼物,你说值不值钱?”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差点不能喘息:“那个,洗掉就好了……”
“嗯?不过,怎么洗都没办法恢复成白色了,除非……”他一挑眉,眼中杀气尽显,“本王忽然觉得,把白色染成红色不错。”
“什么意思?”
赫连尚欢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话语里带上了几丝残忍:“本王想要你的血为本王的衣服重新染色。”
她倒抽了口凉气:“你……”
虽然没有亲自见过眼前的男人杀人,可是,她绝对相信他说到做到!那快准狠的三支箭,现在想起,她依旧忍不住要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