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姑娘若想知道答案,须得再喝一坛。”舒公子笑意更浓,桃花眼里光灿灿的。
横波莞尔一笑,将一坛酒一饮而尽,说:“舒公子,请赐教。话说一半,实在吊人胃口。”
舒公子亦是莞尔,他仰头喝尽坛中酒,这才缓缓地说:“不过如果是像姑娘这样难得一见的美人,某不介意散尽姬妾,只与姑娘一人举案齐眉。”他的声音低缓,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旖旎魅惑。
此话一出不仅是横波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一片的吸气声后是长久的沉寂。就算是在欢场之中,所谓散尽姬妾只为一人的话,也是不好随便乱说的。这位大秦第一的贵公子语出惊人,实在是把众人吓住了。
还是横波首先回过神来,她撇撇嘴,笑道:“横波不过是流浪乞儿出身,无父无母,来历不明,舒公子此话纵然只是说笑,横波也是担当不起。”
舒公子却只把左手食指竖起,在横波眼前摇了又摇,而后敛了笑,颇为正经地说:“某并非说笑,古语有云,英雄不问出处,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横波挑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而后竟真有些好奇地问:“横波自认不算丑陋,或许的确比一些女子要好一些,但若是说横波一人就能抵过公子府上众多的美人,横波却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横波很好奇,公子到底觉得横波哪里好,竟值得公子散尽姬妾?”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舒公子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向横波手中的酒坛子。横波向来已酒量大自豪,外加桃花醉是按照横波自家的方子酿的,她对桃花醉的酒性最熟,所以她并不在意多喝上几坛。相反,她很喜欢喝桃花醉,今日借此良机好好喝个痛快,也算她极难得的假公济私。
横波很快便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也不多说什么,只管睨着眼看向舒公子。
舒公子已是饮尽手中美酒,然后说:“某年少之时,亦有一真心喜爱的女子。无奈世事无常,她早早便撒手而去。世人都以为某流连花丛,放浪不羁,其实某不过是想从中寻找与她相似的点滴痕迹。可惜,纵然能够找到与她相似的眉眼,或是点滴神情,却也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她。十年相思,到头来只是虚妄。”
在场众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唏嘘之声,谁也没想到大秦第一的贵公子竟然是如此痴情之人,在他语调黯然的娓娓叙述中,实在令人感伤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有情人难成眷属。
只听舒子潭又说:“某常常感叹天道不公,专门夺人所爱。不过今日某却不这么想,某甚至开始感激上苍,因为它终究还是让我遇见了你。姑娘,你与她长得一般无二,纵然是这世上最高明的易容术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只凭这一点,别说是散尽姬妾,便是要某将全部家财散尽换姑娘一个,也是值得的。”他说的很是动情,只把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横波,似乎真的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所爱。
众人齐齐惊叹,谁能想到贵公子舒子潭之前的语出惊人,竟是因为这醉仙楼的横波管事与他少年所爱长得一般无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今日这一场偶遇,也实在巧得太神奇了。
横波听他这么说,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盯着她看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黯然神伤,亦或是默默深情。但在她的感觉里却完全不是这样,她觉得他的目光像刀,寒森森的,直直扎进了她的身体里,似乎是要硬生生把她劈开,穿透。
横波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凉,头皮有些发麻。眼前这个语调黯然,一脸深情的华美男子,却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了危险。
他的话她是一句都不信!
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管他到底是谁,总之他明摆着就是在向她下套,设下了陷阱让她往下跳。
横波以为,他实在是太低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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