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台低头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叹气,以姑妈狂轰乱炸似的洗脑,就算是佛祖也会被烦的吹胡子瞪眼吧,更何况只是佛祖的一个俗家弟子呢?
不过,虽然对于已经被祝文怡荼毒了大半个月的常伽蓝有点同情,祝兰台心底还是希望常伽蓝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奉养父母,不管怎么说,常家只有这一个独子,常然和祝文怡将来老时也只有这一个依靠。
打定主意,祝兰台将心底的什么同情不忍的统统扔掉,一边帮常伽蓝抄写佛经,一边笑道:“表哥如此说,你皈依佛祖倒像是为自己讨清净一般,可不是像这佛经上讲的什么‘普渡众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类的大善。执着于俗世跟佛门清净的区别,掺杂太多个人的喜恶,又怎么称得上是洛阳城人人称颂的‘至真大师’?”
听祝兰台如此说,正在翻译佛经的常伽蓝一愣,将目光投射在抄写佛经的祝兰台的脸上,只见她面上柔光一片,不悲不喜却溢满温柔的杨思,不觉有些恍惚。
祝兰台的遭遇,祝文怡约略跟常伽蓝提过一些,因此常伽蓝在面对祝兰台时,不自觉地就有一种同情弱者的情绪,他觉得祝兰台是他该拯救的一个苦难者。可是,平日里常伽蓝很少看见祝兰台自怨自艾或是伤春悲秋的样子,很多时候,祝兰台微笑着坐着手里的事,似乎很享受那和万千千普通百姓一样的日子。今日又听了祝兰台这一番话,常伽蓝忍不住惊叹,自己这个命运坎坷的表妹,似乎比自己离佛法更近!
心里像是有什么都东西被渐渐地融化,像是荒芜的土地上吹过一阵春风,刹那间绿色盖满了原野,一路铺展向远方。
佛祖,似乎离自己更近一些了……
然而,美好的事物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们往往都很短暂,让人来不及对它们感到失望甚或是厌恶。
“伽蓝!娘跟你说,东街的刘媒婆她……”
未见其人,先先闻其声!
一听见这声音,祝兰台果断地站起来,一脸正色地说道:“表哥,好像这些笔我用着都不怎么可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先去街上买些合适的笔回来再继续抄写你翻译的佛经!”
说完,不待一脸惊慌地看着门口的常伽蓝反应过来,祝兰台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兰妞啊!吓死我了,冲这么快!你去……”
在门口突然撞上祝兰台的祝文怡一闪身到门边上,这话还没问完,就见祝兰台扔下一句“姑妈,我去买笔抄写佛经!”就没了人影!
摇摇头,叹息一声,祝文怡很快就笑成了一朵花,乐颠颠地冲进屋里:“那刘媒婆说了,秦家好女赛罗敷,马家姑娘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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