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多久弈天就走了多久,虽说他身强体壮,不过带着她一脸前行也十分吃力。
“没碍的”拍了拍肩膀,弈天催道:“你知道那贼子的身份,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走出这里。”
察言观色好久,叫花子劝道:“我看你身子也不好,还是听这位仁兄的吧。”
两日折腾下来,顾月池早已精疲力竭,不仅是身体,她的心也累。凝视着眼前宽阔的脊背,她眼中渐渐有了泪意,深深吸了口气,终是趴在弈天的背脊自上。
三人继续在夜色中前行,脚下泥泞不堪,弈天走的却格外稳当,渐渐的顾月池将头枕在在的肩膀处,久久不语。
呜咽声响起,弈天停下脚步,侧头看向顾月池。
“千金小姐何时遇过这等事,别管她,你走你的。”叫花子催促着弈天,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顾月池道:“人啊,活在世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即便如此,只要你还活着,就要经历磨难,不外乎你是大家小姐还是小家碧玉。”
“你知道什么”抬头白了叫花子一眼,顾月池拿衣袖抹着花脸。
以前在琴瑟阁她虽然不受宠,可再怎么说也算平安度日,尤其在赵氏回来之后,她的日子简直跟公主一般。可现在可好,出门被人劫了,劫持了还不算,那人居然还打算劫色。她从未见过流血死人,可今天见识过了,好吧,虽然那些人该死,可他们在她跟前活生生的被杀了,她心中难免震惊。
她不敢想像若没有弈天,她会是怎样不堪的结果。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胸臆间震动发声,弈天声音低哑:“遇事说事,那些人想要害你,死有余辜,无需自责。”
心绪渐转,顾月池侧枕在他后背上,像是睡着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言语。许久之后,她弱弱开口:“谢谢你。”
“你我之间用得着谢吗?”弈天继续摸索着前行:“只要你没事就好。”
嘴角泛着苦笑,顾月池默默无语,却已泪如雨下。
凌潇潇钟情的是以前的那个顾月池,但弈天真心所待的却是真真正正的她。
前世中她是个得不到爱的女子,曾几何时,她在脑海中憧憬过有那么一个人真心待她,死心护她,众里寻他千百度,原来……这个人就在她眼前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语气清幽,顾月池喃喃念着,咸湿的泪水滑落嘴角,淡淡的咸涩,却让她觉得格外甘甜。
弈天背着顾月池和叫花子回到京城之时,已然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城门前到处都是在盘查的士兵。见此情景,叫花子心生忌惮:从顾月池口中他得知芙蓉阁的主人原是平阳候府的小侯爷,他们若是逃生,便等于是断了小侯爷的生路,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寻回顾月池,然后将之杀人灭口。虽说镇国将军府也一定在寻找顾月池,不过那日顾月池被掳获之时这些士兵便是吃了那小侯爷的好处,他不知这些守城门的士兵到底是哪边派出来的。
若是镇国将军府倒还好些,但若是一不小心落到平阳小侯爷手里,他们就会死的很难看了。
在城门外租赁了一辆马车,弈天与顾月池和叫花子细商量一番,最后决定一分为二,弈天先行进城,叫花子换上车夫的衣裳跟顾月池随后紧随。
摘下面具,弈天双手背负身后,一路顺畅的便过了城门稽查。
深吸一口气,对顾月池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叫花子便驾着马车向城门驶去。马车刚刚缓行到城门处,便有士兵上前拦下。
将马车停下,叫花子马上跳下马车,舔着自己的大花脸说道:“我家小姐偶染风寒,正急着进城瞧病,小的几天几夜不睡觉才赶到京城,还请各位官爷通融通融。”一边说着,他从衣袋里取出些弈天给的碎银子便塞了过去。
笑呵呵的收下,两名盘查的士兵摆了摆手,便要将马车放行过去。
“你们两个兔崽子,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般,竟敢私相授受……”随着喝声而来的是一位身着铠甲的副将,恶狠狠的瞪了两个士兵一眼,他对叫花子命令道:“打开车门。”
“这……”眼皮直跳,叫花子佯装一脸为难:“我家小姐得的是风寒,这恐怕不妥。”
“去你”一手把车夫推搡到一边,副将上前便把车门打开。
马车之内,顾月池闭目假寐,因几日颠簸,她脸色异常苍白。仔细瞧了瞧她,觉得并无什么异常,那副将转身刚想离去,却像想起什么似得掀起了盖在顾月池脚上的薄布。
“你”见顾月池的绣鞋之上皆是杂草粘泥,那副将虎目一睁,转身一脚将叫花子踹倒在地,对那两个士兵喝道“快去禀报小侯爷,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听副将说去禀报小侯爷,叫花子倏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随后便跳上马车往城里冲去。
城门之内,一直在暗中盯着两人的弈天眼神一黯,随即带上面具,一边快步而行,一边大声朝不远处正骑马经过的凌潇潇喊道:“十一爷你要找的人在前面那辆马车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