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里光线灰暗,水流湍急,沈昊辰好不容易才看到,在不远处已经挣扎得快要精疲力尽的苏绿宁。
他和莫队长朝着苏绿宁的方向,一起游了过去。
没有溺过水的人,无法体会一个溺水之人的感受。
苏绿宁的肺脏,无可奈何地吸收着不断灌进体内的河水,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一根弦,向大脑皮层紧张的一遍又一遍发送着求救的信号,去寄望一个哪怕一丁点儿的借力点。
时间的流逝感,一点一点被拉长,身体在随着水流飘飘忽忽,她内心无尽的恐惧,却渐渐变得异常的平静,缺氧在慢慢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知觉也渐渐被疯狂的河水所吞噬,像流星的光亮一样,在慢慢消失。
她……快死了吗?
苏绿宁垂下眼帘,无助、无力地望着前方。
朦胧之中,她似乎看见沈昊辰,在奋力的向她游过来,水里的人影,是那样抽象而模糊,离她又是如此遥远。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刻,那种本能的求生欲望,强烈得可以令一个垂死绝望之人,产生难以想象的力量。
在看到沈昊辰的一刹那,几乎精疲力竭的苏绿宁,眼前猛地一亮,不知从哪里又爆发出了力气,开始拼命地划动腿和手臂。
只无奈的是,她相对郑雄来说,力量悬殊实在太大,胸口还被水底的压强逼迫得喘不过气来,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接近沈昊辰多一点。
“昊辰……”
苏绿宁冰凉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叫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见面前不断冒出的气泡。
这个时候,能用一个眼神救赎她的,就只有沈昊辰!
苏绿宁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有人,游到了她的身后,在进行激烈的水中搏斗。
沈昊辰和莫队长共同联手,合力制服郑雄。
郑雄寡不敌众,最终体力不支,撒开了他的左臂。
终于解脱了,苏绿宁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娃娃一般,慢慢、慢慢的往河底沉下去。
沈昊辰手脚并用的快速划动河水,一个冲刺,将在下沉中的苏绿宁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奋力往水面上冲,“哗啦”一声,冲出了水面。
岸上的村民和水中的公安干警们齐心协力,用手托举、用绳子拉,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拖拽上了河岸。
此时的苏绿宁,已经昏厥过去。
沈昊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顾不上歇一会儿,脑子里迅速回忆着溺水的急救措施。
急忙左腿膝部跪在地上,右腿膝部屈曲起来,将苏绿宁打横抱起,倒放在自己的右膝上,抵住她的腹部,使她的头和上肢下垂。
左手再将她的头部稍稍抬起,使她的脸朝地面,右手掌连续拍打并按压她的肩、背、腰部,力图让苏绿宁将口腔内、呼吸道内以及胃内的水吐出来。
陆一凡、邱老师、公安干警和村民们,都围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们,默默祈求苏绿宁平安无事。
随着沈昊辰的一系列急救动作,大口大口的水,终于从苏绿宁的口中喷了出来。
见状,大家伙儿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昊辰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岸边的草地上。
然而,苏绿宁并没有马上苏醒过来,不仅双眼紧闭,而且面色苍白,口唇发紫。
沈昊辰的心,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