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二少爷!”叶雪梅不卑不亢、仍是带着几分淡漠地对着岳云峰屈了屈膝。这个霸道的男人,竟然把她当作即将入嘴的吃食,倒是比那卓家少爷还要可恶几分。
“妾身?”岳云峰稍一错愕之后,脸上的笑意突然加深。他可不记得府里有谁的媳妇这么标致,更没有这么好看的亲戚,她这不是在诓自己么?
“妾身乃大少爷刚纳的妾,还未与府中之人见过礼,难怪二少爷不认得了。”叶雪梅嘴里乖巧地答着,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在岳云峰的脸上她看到了变化莫测的脸谱,由错愕转为挫败,继而又现出气愤。这算什么?是快到嘴里的食物突然被人捷足先登产生了肉痛的感觉么?
岳云峰狠狠地瞪了岳云痕一眼,气愤地一甩袖子,重重地踏了几步后,猛地一下掀起车帘,闷不吭声地上了马车,过了许久才开口对着慌忙跟在身后、快速驾着马车的那个小厮喝了一声:“末雨,驾车!”
前几天听岳云痕说要从帐上支钱娶妾,他还嗤之以鼻,他不是一直对娶妻纳妾十分抗拒么,否则也不会害得他只能纳妾,不能娶妻了。他只不过是想趁父亲病重,找了个父亲求之不得不会拒绝的借口,欲骗几个钱罢了。却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娶了个妾,还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妾,真是气死自己了。
望着踏尘而去的马车,叶雪梅不由苦笑。若要同着岳云痕在这府里立足,他也是对手之一吧。不过他虽然霸道,却也算是个不知内敛不懂隐藏之人,像这种性格直白之人,真正地对上了,倒也能让人少了几分忧心,省了几分心机。
在岳云痕粗略的介绍下,叶雪梅对府中主人有了一个粗略的了解:重病在床的岳老爷岳思骏,岳老爷仅存的一位当家妾室陈氏,陈氏所出的二少爷岳云峰和二小姐岳云碧,还有一位是极受陈氏看重的在岳府也有着一席之地的二少爷之妾秦若柳。最让叶雪梅意外的是,岳府的大小姐、岳云痕的同母嫡姐卓云珠竟是嫁给了上次调戏自己的卓无赖的大哥,不过,好像是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太好,岳云痕并不愿意多说,只简单说了一句便借题错开了。
少许的耽搁之后,叶雪梅随着岳云痕又往东走了不少路,才来到了岳家老爷所住的院子落轩阁,给躺在床上的岳老爷见礼。
在丫环的通报下,二人走进了岳老爷所住的卧房。宽敞明亮的房内,飘荡着淡淡的药味,叶雪梅不但没有觉得难闻,反而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与家中那苦涩厚重的药味相比,这空气中竟透着几丝清香,嗅入鼻中,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爹爹,可觉得身子好过些了?”在雕花木床前驻足的岳云痕静静地看了一眼床上微闭双目的父亲才轻唤了一声,一股难言的苦楚袭上心头。对父亲,他还是有着一些感激的。陈氏几次三番地闹着要他将她扶正,都被拒绝了,这不光是因为对母亲的情意,也是父亲对自己的保护。虽然父亲的关怀被层层拦阻,但他却是能感受到的,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内心的,是父亲那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关爱。
一直微低着头的叶雪梅闻言,偷偷地瞅了一眼床上。那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张毫无血色甚至透着点黑晕的脸,双唇干白发裂,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头的四周,虽是病态十足,却仍是能让人从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看出几分英气来。大概是并没有睡熟,听到岳云痕的唤声,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两颗眼珠虽黑,眼神却明显有一些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