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莫行的手探入自己的发中,如菊却只能瞪着眼直直地看着。()
鬼族之人行踪诡秘,很多人只闻其名却并不知鬼族之人到底是何模样。并不是因为所训练出来的人都是高手中的强者,而是因为鬼族的骷髅标志都刻在人的发梢之间,哪怕任务失败,被擒被杀,也少有人知道自己所擒所杀之人就是鬼族之人,便也不能寻根问底,顺藤摸瓜,这也是鬼族自以为骄傲的地方。
然而当莫行动作娴熟地去扒拉她的发髻时,如菊心底那颗为鬼族人骄傲的心彻底崩溃了。没想到这么一次认为完全不用费太大心思的任务后面竟然隐藏了这样的劲敌,今晚她彻底栽了,而更严重的后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你是鬼卫”莫行嘴角一勾,懒散的腔调中带着笃定。自那日在陈氏房内找到“无形”和骷髅珍珠后,就一直怀疑她与鬼族之人有来往,却一直未发现有异常人出入岳府。没想到今晚她却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鬼族之人自十九年前掳走焱王妃,被焱王爷近乎疯狂的追杀后,十九年的时间里,就再不能在天月国里找到鬼族之人的踪迹,以至于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把鬼族这个诡异的叛乱组织淡忘了。
可是焱王爷却时时刻刻都把鬼族这两个字铭记在心,也发誓一定要把鬼族歼灭。既有保卫国之安定的臣子之责,更有报杀妻夺女的深仇大恨的私心。
仔细倾听了一下屋内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莫行动作迅速地挟起面前的如菊,暗提一口真气,身形矫健地纵上屋顶,又四下张望了一遍平静的岳府,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向着西北面的焱王府而去。
月黑之夜,最容易暗流涌动。这边莫行才有些不放心地带着如菊踏墙而去,岳府的南面又有两条黑影摸进了岳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干着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莫行把如菊带入昏暗的地牢中,得了消息的月焱很快就带着莫言和莫英赶了来,走在最前面的月焱满脸寒霜,双唇紧闭,不发一言地坐到上首的椅子上审视着被点了多重穴道的如菊。
“你是鬼卫?”月焱语调上扬,却冷若冰霜,那一双乌黑闪亮的眸子更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氤氲着冰雾之汽。
这么多年,他生活在痛苦、思念与自责之中,帮着圣上大力培养暗卫,并疯了一般地四处搜寻鬼族的踪迹,期望能得到妻儿的消息。那鬼族却像是平地消失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倒在他有了妻女的消息后又凭空出现了。
莫行反应敏捷,在月焱问完一句后,他已经蹲下身子在被自己掷在地上的如菊身上一点,解了她的一处穴道,使她可以开口说话。然而,如菊却连头都未抬一下,神情凛然地盯着暗湿的地面。
“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们鬼族终于肯现身了。”月焱冷笑一声,愤怒地瞪视着漠然看着地面的如菊,“你此番进滟城奉了什么样的命令?”
鬼王与西域各国勾结,觊觎天月国多年,十九年前悄然混入滟城,制造事端意图搅乱朝政从中谋利。当初便是月焱以智取胜,带领手下对鬼族予以重挫,把他们赶到了西域,却不料引得他们憎恨,对当时身怀六甲的焱王妃下手。却也为他们招来了再一次重挫,留在天月国的惨存势力几乎被月焱剿了个干净。
沉寂休养多年,鬼族再次出动,一定又是图谋不轨,计划联合西域某国拿下天月国。只是,天月国表面看似不如前几年那般警惕,暗里当今圣上却是听从月焱的建议知人善用,强练精兵。不但出了多个善谋将士,皇城周边身怀绝技的暗卫更是数不胜数。
早在进入暗室时,如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将要面临的审讯将是什么。但她深知自己若是开了口,将来要面临的又会是什么,那是生不如死的比地狱里还要悲惨多倍的生活。她曾经亲眼看到一位同伴被五毒侵体,每天被剧毒折磨得死不能死,活不能活,最后还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地给了她一刀子,令她痛快地结束了痛苦,自己却也因此遭遇了一顿毒打。
自那之后,她就发誓自己一定不能蹈了那人的覆辙,要誓死效忠鬼族。
所以她此时是不会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的,与其等着日后受鬼族里的酷刑,倒不如趁着此时唇舌尚能动时自己来个痛快。
抬头看向月焱,如菊作出一副要张嘴作答的架势,下一瞬却眼角含笑双唇一抿,一缕淡淡的血惺味自舍根处传来。如菊没有悲痛,有的反而是一丝庆幸,最起码她还有能力结束自己的性命,比起那生不如死的感觉,此时是何等的惬意。
然而下一瞬这个感觉却陡然消失,因为身旁莫行的动作比她的牙齿还要快,眨眼间已让她连口舌都不能动,另一旁的莫英更是飞快而至,一手掐住她的下颌,另一手快速地往她口内掷入两粒细小的药丸。手下一用力,如菊只觉得一道气流冲入自己喉中,下一刻那清凛若冰的嗓音再度响起。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本王的问讯吗?那你们鬼王也未免太小看本王的能力了。”月焱冷然道。每次审讯鬼族之人都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怎能不又所防备?
他心中还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此时已经被鬼族二字重新撕裂开了,他心中铭记的那张娇俏的笑脸如今只能在梦里出现,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再也不能住在香凝阁了。而这一切,都是拜鬼王所赐。
“王爷,奴婢已经让她服下了那催梦丸,不消片刻她便会昏然睡去,就像说梦话一般,把心中的所有秘密统统说出来。”莫英确定药丸完全被如菊吸收后,转身回到月焱身边禀报道。
那是她力时多年新近研究出来的,为的就是帮助焱王爷对付这种愚忠的鬼族人,顺利套出他们的秘密。
听闻此言,如菊两眼圆睁,只觉得那鬼族的酷刑已经在等着自己了。忽然,一股疲惫感袭来,感觉到身上被人点了几下后,她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随之软塌下去,躺在了地上。
莫言大步上前,推了半梦半醒的如菊一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菊儿。”半闭着眼睛,如菊乖乖地道。
“你在鬼族里是什么身份?”莫言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