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瑶见自己的话终于得到回应,眼睛弯成了两痕月牙:“书架背后栽着兰花那里,面前摆个牡丹花盆,刚好挡住看不见!洞口很小,里面很大!”
官兵如果进门,书房等肯定是要搜的,内宅的话封个红包或许能逃过,但是人多嘴杂,再说也不能让这个魔王跟女眷混在一起;或许花园根本不进,即便进来,家里人整天在藏春坞走动都不知道那个小洞,没准儿能躲过去?思来想去,沈历终于作出决定:去藏春坞!
卷棚内,十几个官兵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领队右手拿着苹果,左手猛一拍桌子:“再不出来,老子就进去抓人了!”
“官爷久等了!”沈历快步进内,眼错不见塞一张银票过去,跟着扬声道:“这么热天官爷们还出来办差,辛苦辛苦!来人哪,每人十两银子茶钱!”
官兵接了银子,口气缓和不少,领队的笑说:“弟兄们都知道沈老爷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只不过有人看见盐枭于七进了城,走的又是这个方向,附近几家全搜过了,公务在身,兄弟只好得罪了!”
“好说好说!”沈历笑呵呵陪着搜过了外宅,因为打点了银子,花瓶之类皆是轻拿轻放,只是墙上的画撕破了几副,让沈历好一阵后怕。
通向内宅的垂花门用一把黄铜大锁锁定,沈历赔笑说:“里面是女眷,官爷还搜吗?”
领队低声说:“对不住,上头交代过,内宅更要细搜!”
姚淑宜带着妇孺挤在正厅里,拿屏风四面围起,只听周遭好一阵乒乒乓乓,末后一人叫道:“队长,后面还有个花园!”
沈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懊恼、恐惧、仇恨,杂糅在一起,笑容也有些僵:“官爷,这么热天累了吧?白喜,给官爷上冰镇酸梅汤!”又往领队手里塞一张银票,“官爷,家眷们没见过大阵仗,吓的不轻,第三房贱累还怀着身孕,这后花园就不搜了吧?”
领队摇头:“我也没办法!这几日风声太紧,盐枭三天两头往城里跑,前天桂和坊刚抓了清风寨一个细作,今天好几个人亲眼看见于七进城,衙门里下了死命令,抓不着,我们也跑不了一顿板子!”
沈历捏着一把冷汗,眼看搜完葡萄架、蔷薇棚、木香亭,渐渐走近假山,那些官兵都是惯在宅里横行的,早熟门熟路钻进了藏春坞,沈历紧赶几步上去,耳听得稀里哗啦一阵响,洞里的书籍、褥垫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沈历一颗心越揪越紧,眼看一个官兵向书架走去,一脚踢翻了牡丹盆,忽听“哎呦”一声叫,一个娇嫩的女声道:“爹爹,是不是双蕊让你来找我?”
领队的定睛一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从书架后面跳了出来,年纪只有六七岁,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笑嘻嘻地说:“我躲了一个时辰,差点都睡着啦,双蕊还没找到我?真笨!”
一刹那间,连沈历也相信她已经在那里躲了一个时辰。领队的怔住了,却见那女孩突然绷紧嘴不吭声,半天才怯生生说道:“爹爹,瑶儿是不是做错事了?怎么你带这么多叔叔来找我?”
官兵全都笑了,领队的一刹那间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上一片柔软,笑说:“小姑娘,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是呀,”双瑶使劲点头,带着一脸骄傲,“我跟妹妹躲猫猫呢,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找到!”
正准备搬书架的官兵不由得住了手。落魄江湖杀人不眨眼的盐枭,深宅娇养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有几分可能两者会在同一个地方?
领队微微一笑:“看来这里不用再搜了!沈老爷,今日多有得罪!”
当天夜里,姚淑宜刚朦胧入睡,沈历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于七这混蛋居然敢敲诈我!哼,老子给你来个绝后计,明天我就带嘉儿和双瑶去自贡!”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