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历渐渐不耐烦起来,难不成这一趟要白跑了?当下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不知道大爷、二爷近来在忙些什么?身体可还安好?”
罗四爷叹道:“大哥、二哥整天忙着生意,连先父过世都是当天才匆匆赶回。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原本我做兄弟的不该多说,可是大哥二哥,委实没几天功夫在家,便是在家,也不能有一刻钟安安静静在灵前守着。”
双瑶从头听到尾,居然一丁点听不出罗大爷、罗二爷是否在家,不由得纳闷起来,这个罗四爷要么是书读多了老实之极,有什么说什么,要么就是城府极深,兄长的行迹半分也不曾透露。
沈历的想法正与她相同,见罗四爷并没有透露实情,干脆直接问道:“不瞒罗兄说,此次小弟前来,一是祭拜老太爷,二来也想拜会拜会大爷二爷,顺便让小犬们瞻仰一下贵家的生意,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罗四爷霍地站起来,一脸冷意:“原来沈老板这次来并不是冲着先父?原来又是来谈生意的!哼,果然人走茶凉,先父一去,就没几个念着旧情来送一送的,全都是盯着家兄手里盐引!请恕罗四不能从命。”
沈历与两个儿女面面相觑。没想到罗四爷说变脸就变脸,这番话可以说不客气之至,却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妥,惹得他如此暴躁。
沈历不愧是生意场上混久的,早练就了一张厚脸一根巧舌,连忙陪笑说:“四兄,真是天大的误会!小弟可要叫声委屈了!小弟这次来,千真万确是为了吊唁老太爷,至于见大爷、二爷,那也是听说大爷二爷因为老太爷过世伤心之至,身体略有小恙,所以才想着慰问一下,可不是为了什么盐引!至于小犬们,从小围着恒发号一亩三分地转悠,没见过世面,我倒真是存了个私心,想让他们看看总商的气派那是有的,若说我有其他什么想法,那可是冤屈死我了!”
“果真只是来祭奠,不是来问盐引?”罗四爷半信半疑,看看沈历,又看看沈应嘉和双瑶,有点拿不定主意般地摇摇头,叹口气说:“到了这步田地,还叫我说什么呢?即便你们是为了盐引来的,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唉,如今的罗家,大不比从前了!父亲啊父亲,没想到祖宗几代挣下的家业,如今要散了!没想到你老人家前脚刚走,后脚罗家就要散了!”
双瑶觉得罗四爷是真的老实。她觉得很有趣,罗四爷总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吧,况且生在商贾之家,怎么说话如此直率?偷眼看沈应嘉,那边正对着她递眼色,一脸“他是真的还是假的”的迷惑。
沈历硬着头皮又问:“不知大爷、二爷贵体如何?可否引见我亲去看看?”
罗四爷摇着头,只顾叹息:“真要是为了先父的事生病倒也罢了,只怕是为了家产在那里盘算!见他们有什么好?罗家如今连至亲骨肉都闹得乌眼鸡一般,那还有心思去见外人?”
沈历哭笑不得。到底该如何才能见到罗家大爷二爷?这个罗四爷又像是疯又像是傻,句句答非所问,他经商这么多年,被一个老实人弄得无计可施,这倒是头一次。
正在此时,一个穿孝的家人快步走进,附在罗四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罗四爷脸上现出激动的表情,大声说:“什么,卫云昭又来了?”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