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不由信了几分,又细细问了如意,得知如意家与文莲是紧邻,都在南边庄子上,不过如意的爹张老四是文莲爹赵姜的手下,如意进府后刚升到三等丫头,也不比文莲有体面。
姚淑宜沉吟半晌:“你看着她吃药,别让她耍花招,鞋袜还得抓紧做,她一好就送去京里。”
第三天午后,如意偷偷溜进来找宁妈妈:“文莲偷偷求看后门的杨妈妈带信出去,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丫头们与外面传递信息也不是什么奇事,况且文莲又病着,想见家人也是正常。宁妈妈并不在意,正想打发她出去,如意又凑近一步,带着诡秘的表情说:“她肯定不是给她爹妈写信。”
宁妈妈眉头一挑。
如意咽了口唾沫:“我猜的,她要是见爹娘,怎么不跟太太明说?或者叫人去庄子上传个话?干嘛这么偷偷摸摸求杨妈妈带信,还给杨妈妈塞银子?”
“你知道她给谁送信?”
如意摇摇头:“不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偏房里狭窄闷热,宁妈妈站不住脚,于是直截了当对杨妈妈说:“文莲让你夹带什么东西出去?府里对私相传递怎么处置你是知道的,我不多跟你废话。”
杨妈妈不情不愿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同心方胜递了过去。
宁妈妈跟着姚淑宜多年,颇认得几个字,打开来看时,大红双喜笺纸上只有一行字:“表哥,我旧病复发,快求我爹接我回去,或者还能再见一面。”
宁妈妈不由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居然跟男人写信!
姚淑宜带着恼恨说道:“去查查文莲跟她这个表哥有什么瓜葛。”
宁妈妈有些作难,这种私情事除了问本人,还有谁知道?可太太正在恼怒之际,不能跟她辩解,转念一想,只有再去找如意了。
“文莲在家时见过哪些男人?”如意皱着眉头想了起来,“庄子里的人都是见的,她家还有许多表哥表弟。”
宁妈妈忙说:“可有跟哪个表兄弟说话多些?”
“不知道,她家跟我家吵过好几次架,平时不大走动。”如意想起文莲过年回家时穿金戴银的风头,又想起为了月台占了赵家的地界两家几乎大打出手,心中对文莲的怨恨更深了,“文莲那个轻狂样子,回家时没少跟男人说话,指不定私下还有来往呢!”
姚淑宜绷着脸,一动不动坐着,宁妈妈恭肃站在身旁,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良久,姚淑宜吐出一口气,淡淡说道:“即便她跟这个表哥没有瓜葛,这种胆大妄为的女子,送出去也是祸害。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年岁差不多父母又在府里的?”
“老奴来时已经问过了,那个如意有个姐姐,今年十六,据说样貌也不差,不过一直在庄上没进过府,不如明天叫她进来看看?”
良久,才见姚淑宜微微一点头。
后罩房里,文莲一咬牙跳进装满冷水的木桶,不多时已经冷得牙齿打战,面色苍白。
文桔一边留心周围动静,一边劝道:“你何苦这样,药也偷偷泼了,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只要不把我送进京中,怎么样我都愿意。”
双瑶独坐灯下,心中充满对未来的不确定。万一那个如意根本不像文莲说的那样心胸狭窄,伺机报复呢?万一文莲败坏了名誉,太太却还是要送她进京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