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柳,咱们能逃到哪里?我举目无亲,唯一的亲人就是姑姑了。”
“咱们回自贡,我还有一个叔叔在那里,小时候叔叔待我可好了。”小柳兴奋地说道,“咱们回去找他,他是个好心肠的,一定会收留小姐的。”
雪樱摇摇头:“那是你的亲眷,我怎么好去投奔?”
“我的就是小姐的呀小姐对我那么好”小柳红着眼睛笑说,“我自打八岁进府就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从来没碰过我一指头,没说过我一句重话,那年我爹爹得重病也是小姐给的银子找的大夫,小姐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小姐放心,咱们先回去找我叔叔,等姑太太逃出来了,咱们还回老宅子里住着,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雪樱苦笑,不可能了,再也回不去了。然而老宅子三个字却提醒了她,依稀记得才来扬州时,有一个姓周的老仆人,因为在自贡时一向帮着打点家里的杂货铺子,所以来这里以后并不曾进府,而是由姑姑做主,赏了mai身契,在双桥附近的杂货铺子里做事,若说有什么可信的人在府外,那只有这个人了。
如果能找到他,是不是就符合双瑶的要求了?只是不知道,双瑶要找这么个人做什么?多半是为了出逃的事吧。
她思前想后,觉得其他倒还好说,唯有引开看守之人这条比较难办。这些婆子得了太太的严令,个个如狼似虎,就连平时说话也是丧声恶气,有什么办法能引开他们呢?
见她沉默不语,小柳担心地问:“小姐怎么了?”
“我在想,到了那天,我们怎么把这些看守的婆子引开?”
小柳想了一会儿,说:“引开恐怕不可能吧,就算咱们房里的引开了,还有姑太太房里那些人,眼线太多,真不好办。”
雪樱叹口气,道:“看得像铁桶一般,怎么逃……”
小柳眼睛一亮,忙道:“我想起来了,前天我夜里起来,看见她们几个凑在一起喝酒赌钱”
雪樱疑惑道:“那又怎么样?”
“到时候咱们可以引她们喝酒,等吃醉了咱们再逃,她们醉的一滩烂泥一样,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太好了,亏你怎么想的出来”雪樱喜出望外,忙说,“那咱们好好筹划一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窗外已经传来看守婆子恶狠狠的声音:“不是说睡觉吗?大白天放着帐子不睡觉在那儿瞎说八道什么”
雪樱不敢作声,小柳不服气,正要还嘴,雪樱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从现在起,咱们得对她们好点,还要时不时给她们点好处,这样到时候行事才方便。”
小柳见她已经重新打起精神,满心欣慰,赶忙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小姐。”跟着又大声说,“宋妈妈,我们马上就睡,您老人家别生气。”
看守婆子撇了撇嘴,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向这个小蹄子见了自己从来没有好话,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正在嘀咕,却见小柳挑帘出来,笑嘻嘻地说:“妈妈一向辛苦了,大热的天还得亲自守着,我们小姐吩咐,给妈妈一点打酒钱,吃个酒也好解解乏。”说着将一小串几十个清钱放在了她手心。
看守婆子满心欢喜,说话也和气起来:“哎呀,侄小姐这就太见外了,都是分内的事,应该的,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呢?”又笑道,“侄小姐尽管睡吧,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撑得下去嘛,这人全靠着一股精气神儿,像侄小姐这样只管不吃不喝不睡觉,怎么熬得住?千万别把这娇滴滴的小身子给弄坏了。”
小柳强压住心中的厌恶,笑道:“多谢妈妈关心,这些日子全亏了妈妈照顾。”
一向在院中照应的李婆子见她们说的热闹,心中便不忿起来,冷言冷语说道:“呵,感情天底下就她一个人辛苦?我们都是吃干饭的?”
小柳忙又取出一小串清钱,笑道:“这是我家姑娘的一点心意,妈妈拿着打杯酒喝,解解乏。”
李婆子接过钱,笑道:“哎呀,这是怎么说?宋大娘一向在屋里伺候,给点子赏钱也说得过去,我们这些在屋外打杂的还拿钱,也太说不过去了”一边说着,顺手便将钱串子塞进了裤腰里。
宋婆子冷笑道:“不给你也不成,给了也不成,嫂子倒是什么时候都有话说。”
小柳笑道:“这是怎么说,都是姑娘的一点心意,人人都有份,大家拿着就是了,何苦为这个伤了和气。”
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几串钱,笑道:“这些是给姑太太屋里两位妈妈,还有看门妈**,不知道两位妈妈哪个有空闲,帮着送一下?”
宋婆子刚要说话,已经听见幺姑房里看守的婆子隔窗说道:“哎呀,都在一个院里,还捎什么呀,我自己来。”一边说着便走了出来,飞快的拿了钱,笑道:“谢侄小姐赏”
小柳笑了一笑,慢慢地走进了雪樱房里,耳朵里仍听得见几个婆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由得冷笑一声:钱是给了你们,可这个钱,绝不是那么好拿的()
38出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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