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自己的住所,依旧有些莫名地烦躁。1,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仰天长叹。
难道我这辈子便要被关在这深墙之内了么?
“阿不—阿不—”我有些不耐地唤着自己的侍女。
“小姐。”
我将荷包摘下来整个扔给她,“用里面的钱去帮我买两套男装,越快越好。”
“小姐要男装干什么?”
我眯起眼睛,有些邪恶地看着她,“来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去逛过长安城。”
“小姐是想……”
我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小姐你疯啦。”
“没错,我快憋疯了,你若不想跟我出去,那便买一套男装即可。”
阿不惊愕地注视了我半晌,终于长叹了口气,“阿不愿跟小姐同生共死。”
我被她惹地笑了起来,安慰她道:“哪会有死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想溜出去逛一圈便回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点点头,收起荷包满腹心事地走了。
雨依旧下着,我对着栏下那一树树的杏花发呆,那些刚开的花朵在雨水的滋润下娇艳欲滴,早开的那些却已开始枯萎糜烂,恐怕撑不了多久便会落到地上腐烂在泥地里。
风中传来一阵乐声,我听到有个女子哀哀地歌声:
于嗟女兮
无于是兮
士之耽兮
犹可说兮
女之耽兮
不可说兮
歌声带着一丝悲伤,将这首曲子演绎地格外凄美动人,这首《卫风.氓》沈吟风曾教过我,但我却顶不愿意唱,只是因为这歌的调子过于哀怨。
我叹了口气,正盘算着如何打发这无聊透顶的时间。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刘月君竟笑盈盈地跑来了。
“姐姐来了。”我忙迎上去。
“公主差人送了些绿茶给我,我便想分些给你。”她说着,将丝绢做的的茶包递给我。
“姐姐有心了。”
她笑笑:“妹妹的脸色不太好,看来也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说:“是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如何还能安睡。”
她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转头看了看外面,又笑:“雨停了呢……妹妹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我同刘月君一前一后地走着,刘月君在前,我在后。她走地很慢,很沉稳,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笑笑却并不说话。
但我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跟我讲,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头吧。
她走到一片杏林面前便站住了,呆呆地望了很久。
“杏花竟然都开了啊。”她轻轻地说道,“不知那里会不会有杏花呢?”她转过身来,冲我盈盈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
我却觉得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刘月君的脸上显得有些莫名的凄楚。
“前几天见到皇上了呢。”她说,眼睛看着远处。俄顷,双眼一红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拿了丝帕递给她,又轻拍她的背柔声劝慰。我想,大抵是她去了皇宫被谁欺负了,心里觉得委屈吧。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平静下来,眼睛红肿地说道:“下个月的十五我便要去乌恒国了。”
“去乌恒国做什么?”我问,见她神色戚然,猜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下旨让我下嫁给乌恒国王,说是事关大金疆陲的安宁……我这一去,恐怕是再也不能回我大金之地,他日便要客死异乡了。”
我吃了一惊,只呆呆地盯着她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姐姐……”
“我没事。”她拭了一把泪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只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罢了。”
我握住她的手摇了摇,两人相视而一笑,笑得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