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捂着嘴又惊又怒,半天都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气呼呼地瞪着我道:“你居然敢咬我?!”他放下手时,我才发现他的嘴唇还真被我咬出血了。
“为什么不敢?”我摊了摊手道:“就在刚才你还说今天晚上不做君,既然你不是皇上,静瑶当然敢。”
他愣了愣,垂下眼皮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是哪家教出来你这么个刁顽的女子。”
“自然是五好家庭。”我又随口应上。
刘锦叹了口气,仰面躺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我又为何偏偏拿你没有办法……”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
刘锦此次出行是微服私访性质的,跟朝中的众臣号称皇帝龙体不悦,需要休养数日,朝中大小事务先由老丞相代为打理。
出行的随从还是四大高手和陶青,加上我和阿不和容秀。
至于太后那边,刘锦说是因最近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心里烦乱,去避暑山庄住一阵子散散心。
太后见自己的心肝宝贝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当然不会加以阻拦,反而不停地催促着他快点过去养养身体。
九月某夜,月黑风高。
有三辆马车皇宫中驶出,守城的侍卫举着火把上前盘问,不料差点被车夫亮出的金牌晃瞎了眼睛。
我们出宫的时候都换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我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想象着这次微服私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想大概是我看电视剧看多了……
我与阿不容秀一辆车,刘锦和小青一辆车,四大高手又是一辆车。此时已是初秋,天气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炎热。坐在马车上虽然颠簸了一些,但能领略到不同州县的风光,倒也令人欢喜。
一行人白天加紧赶路,到了晚上便找间客栈随便住下,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继续启程出发。
越是接近南部,路上衣衫褴褛匆匆赶路的人就越来越多,刘锦特意喝停了车子,让陶青下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这次受灾的灾民。因房屋被冲,田地被毁,如果留在继续留在家中只有等着饿死,没有办法之下这才准备往北去要饭,以求得一线生机。
听了陶青的禀报,刘锦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之前不是已经拨款下去,为何灾民们还是没饭吃?”
我睨了他一眼,苦笑道:“钱款是拨下去了,可谁晓得灾民有没有拿到。”我想到以前经常报道出来某些人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私吞专款的事,觉得格外恼怒。
也是,所谓的贪官污吏,又何止是后来才出现的产物?!
刘锦让人将我们带的干粮分给灾民,那些人已是饿极,见到食物后眼冒绿光不顾一切地上来哄抢,我手中拎着一包干粮,刚打开发放了一点,却被一拥而上的人们推倒在地,包裹被抢去了不说,还险些被人给踩死。
还好玄武眼疾手快,一把将我从人堆里面拖拽出来。
刘锦见场面失控,忙喝令众人上了马车赶快离开这里。已经饿疯的人见我们要走,大叫大嚷地追了上来,那场景就好像僵尸电影的场面一般。
我坐在马车上惊魂未定,腿上胳膊上多了好几个淤青,发髻也被扯乱了,容秀正帮我重新整理。
刘锦沮丧地很,没想到他的一片好心竟然害我受伤。
一路上紧赶慢赶,即使后来再遇到了灾民也不敢再下车搭讪。
天黑前终于赶到了附近的县城,并且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因发生洪灾,当地的物质非常稀缺,客栈老板大有坐地起价的意思,陶青跟他们讨价还价,谁知道老板眼一白脖子一耿道:“ben店就卖这个价钱,你们爱吃不吃,”
刘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当时便气得脸色发青,若不是我们合力把他拉住,恐怕那店老板就要被四大高手给咔嚓了。
但干粮已经在路上被我们分完,没办法只好用高价一人叫了一碗面条。
面条差不多就是用清水煮出来的,上面除了漂着几根发黄的菜叶再无其它材料。难吃是难吃了些,但眼下肚子饿地咕咕叫,也只能用这来填饱肚子了,反正鼻子一捏眼一闭,使劲往嘴里填就是了。
刘锦刚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并“呸呸呸”地连吐了好几口,搁下筷子怒道:“这是什么玩意,能给人吃的么?”
那掌柜眼一白,不紧不慢吐出一句:“你不是人么?”话音未落,只听得他发出“嗷”的一声惨呼,刘锦吃了一口的面条已经扣在他的脸上,烫地他直叫唤。
老板大概也是当地一恶霸,一招手便唤了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上来,放言要好好收拾我们。我看了看刘锦,这时候他倒反倒摆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当然不用担心,别说四大高手了,就是派陶青出来撒下金丸子撂倒十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懒得管他们的闲事,端了面条到阿不他们那张桌上去了。
面条还没吃掉三分之一,那两个打手就已经躺在地上嚎叫开了:“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啦。”
我回头看看他们的那副怂样,对阿不做了个鬼脸,回转头继续往嘴里填面。
刘锦让人把人家修理了一顿,自然是解了气,心情舒畅地回房去了。
“皇上不吃饭了吗?”阿不惊愕地看着他骄傲的背影。
我嘿嘿一笑:“大概已经被精神食粮喂饱了。”
“精神食粮?”
“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等凡夫俗子只能用面条把自己喂饱。”我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总算是把这一顿给应付过去了。
睡到了半夜,突然被一阵捶门声给惊醒了过来。我跟阿不和容秀睡一间房,这也是出发之前跟刘锦约法三章好的。
“陈静瑶—陈静瑶—”刘锦在外面一边捶门,一边唤我的名字。
阿不跟容秀一听到刘锦的声音,登时吓得睡意全无。
我伸了个懒腰,心想这家伙三更半夜的到底发什么疯啊。
容秀跑去开了门,刘锦便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陶青跟他的身后,一脸的无奈。
“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在三更半夜说?”我伸了个懒腰。
“我,我饿了!”他将这个理由说得异常理直气壮。
饿了?我扶住额头,谁让你不好好吃晚饭,还把面条泼了人家一脸,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我这儿什么吃的都没有啊。”我摊了摊手。
“你帮朕煮碗青菜肉丝面去。”
“哪里来的青菜?哪里来的肉丝?哪里来的面?!”我一脸惊悚地望着她。
他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揪住我的后领往床下拎,对阿不和容秀道:“你们两个帮她穿鞋子。”
我被他一路拎着到了客栈的厨房,发现灶头上竟然摆着做青菜肉丝面的材料。
“这些……哪里来的?”
“我让朱雀玄武去问黑心老板拿的。”
我做了个手势:“拿刀子架人家脖子上啦?”
“问那么多干嘛?快点动手做啦,我快饿死了。”他不满地嚷嚷。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刘锦等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青菜肉丝面—虽然分成几碗之后,材料依旧少得可怜。
又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客栈终于安静了下来,刘锦等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二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将衣物用品收拾好了拎下楼去,准备用了早膳继续赶路。
刚一下楼却被客栈老板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
眼睛周围黑青黑青肿得老高,昨天被面汤烫伤的脸部大概是擦了烫伤药膏的关系,油亮亮的,活像真人版咸蛋超人。
见了我拼命憋出来的笑容哭还难看。
早餐是小米粥,烙饼,腌菜。
味道不错,份量给的又大,吃得很撑。看来昨天晚上老板被刘锦等人修理了一顿之后确实学乖了许多。
临走前,刘锦让陶青给了客栈老板一锭银子,我见那老板颤抖地接过,油光光的额头上瞬间又沁出了一层汗来。
这日,一行人走至柴桑境内。
洪水刚刚退去不久,路面被冲地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凹坑,加上没有人去修缮。令马车在路上行进变得尤为艰难,而坐在车上的人则快被颠地骨头都要散了架。
车上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都咬紧了牙关拼命忍着。
刚刚拐上一条小路,却听得一阵“当当当当”的锣声。我们还没回过神来,马车突然急急停住了,听得前面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我一拍额头:妈呀!原来古代人打劫还真的要喊这句话的呀!
“小姐,我们怕是碰上山贼了。”阿不揭开窗幔往外看了看,“人数不少呢,黑压压的一群。”
“操心什么。皇上身边的那几个人可比山贼狠多了。”我淡淡地笑,动了动脖子,“在这车子里面做久了真是受罪……走,我们下去瞧瞧热闹去。”
我们跳下车后,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帮人给包围起来了。
我粗略地数了数,好家伙,这儿大概也有二十几号人呢。只见这帮山贼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跟之前我们碰到的灾民并没有好上多少。
再看看他们拿在手里的武器—木棍,柴刀,锄头……一件专业的兵器都没有,活脱脱就是农民起义……看来他们离专业还差得很远。
刘锦朝我走了过来,将我的手纳入他的大掌中。我暂时也懒得跟他计较,任凭他握着。
心想暗想:虽然陶青等人要收拾这些人易如反掌,只怕这些人罪不至死,怕他们出手太重没了分寸。
“皇……公子,照我看那些人并非山贼,倒是像当地的农民。”
他的眉头微挑:“如果他们真的是打劫,山贼跟农民有什么区别?”
我哑然,刘锦的话确实没错,法律下面人人平等。
刚想着,有一个像是当家人模样的人走出来朝我们喊道:“你们要钱还是要命?”
陶青灿然一笑:“当然是钱也要,命也要。”他那一对桃花眼坦荡荡地看着对方,倒是让那人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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