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点点头。
我捂住脸,我觉得我甚至比吴刚还要幸运,至少不用背着这样的包袱过一辈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循着密道进去后,吴刚那边的便收到了警告—听说是一种设计很巧妙地机关,只要密道的门被打开,他房中的铜铃就会晃动起来,发出敲击声通知主人。
那天朱雀和陶青进入密室查看以后,发现密室里面放着四口大箱子,其中三口里面装的都是黄澄澄的金条,于是就先通知了刘锦。而刘锦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柴桑境内,便让朱雀带了信函给江南王,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三口?那还有另外一口装的什么?”我问刘锦。
“另外一口装的是一具干尸……”
“什么?”
“是具女子的干尸,是吴放强抢回来的女子,因为不甘心受辱而自尽了,用的就是你捅吴刚的那把锥子。”说起这件事情,刘锦的双眸中仿佛有团黑色的火焰在跳动,语气却是冷得格外吓人。
安置完了这些,一行人收拾行装打算继续之后的行程。我在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一把铜匙“咣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这让我猛地想起了吴府那个可怜的老妇人,想了想,转身跑去找刘锦。
我进去的时候,陶青和刘锦不知道在轻声商量着什么,见到我后便停了口。
“江南王会怎么处置吴刚一家?”我问刘锦。
刘锦和陶青对望了一眼,继而转过头淡淡道:“这种贪官自然是杀之而后快。”
“会不会被判满门抄斩?”
他点点头,“大约会吧。”
“吴夫人是个好人,当初我跟小青在吴府的时候还曾经受过她的帮助。”我说,“她又没犯什么罪,这样受到连带是很不公平的。”我将目光转向陶青:“是吧小青?”
陶青愣了愣,随即笑笑道:“可她是吴夫人,既然判的是满门抄斩,她自然脱不了关系。”
我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离婚好了。”
“……”
“意思就是让吴刚把他糟糠之妻给休了。”
刘锦惊讶地看了我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的唇角微翘,露出一丝讥讽。
这算什么论调,敢情两个人成了夫妻后,女人便成了附属品了,即便老公对妻子再怎么不好,到头来一定要陪他死不成?
好吧,我承认我因为受过现代教育而接受不了这样的论调。
心里突然有种怒意慢慢上升,朝他吼道:“同林鸟个p,那个吴刚什么时候把他夫人当做同林鸟了?他娶小老婆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夫人的感受?他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夫人有没有吃饱?他……”
“陈静瑶,你太放肆了!”刘锦被我连珠炮似的轰炸也激起了火气,“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脸上有隐隐的怒意流动。
“我说得不对吗?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愿意为对方去死那是因为爱,你……放开我,放开我!”
陶青拽着我的胳膊强行把我拖到了外面。
“够了!”他沉声说道。
“够什么够?有种让他也把我拖出去砍了。”我冲着刘锦的房间大吼了一句,末了指指陶青,很幼稚地说了句:“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之后又很幼稚地跑回了客栈房中,“呯”地一声甩上门。
“小,小姐……”阿不和容秀一脸惊惧地看着我,在他们的印象中大概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胆敢对着皇帝发脾气吧。
原本定好用完午膳之后便出发的,但我总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到了时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催着阿不和容秀下去吃饭,自己坐在房间里发呆。
过了一会儿,阿不回来,哭丧着脸说:“小姐,皇上叫您下去吃饭呢。”
“不去。”我说,“你就说我不饿。”
阿不无可奈何地下去了。
没一会儿又上来,“皇上问您为什么会不饿?”
“就说我吃气吃饱了。”
阿不再一次无可奈何地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次他又问你什么了?”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发现这次却是换了刘锦,此时他正阴沉着脸,双眼炯炯地瞪着我看。
我回瞪着他,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半晌后,他突地“噗嗤”一声笑道:“成了成了,你够狠好吧。”他的脑袋撇了撇,朝外头吩咐道:“端进来吧。”
外头应了声,店小二端着方盘进来了,手脚麻利地将里面的碗碗碟碟摆到桌上,我一看,哟,三菜一汤加两碗饭。
他率先坐了下来,冲我笑道:“来,陪我吃饭。”
我身体动了动,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和解。他又笑了笑,“刚才小青回来说,那吴刚还真把他夫人给休了。”
我惊讶地“咦”了一声。
“真的?”
“自己问小青去。”他朝我勾勾手,“过来吃饭,听到没有。”
我没想到刘锦居然会接受我的意见,心里的气马上消了一大半,半开玩笑道:“好,为了报答您的大恩,我就勉为其难陪您吃饭吧。”
他又一愣,皱眉道:“放肆。”
“偶尔放肆,偶尔放肆。”我一脸讪笑,夹了一块青菜给他。说实话,刚才跟他闹了一阵别扭,这时候相处起来倒更多出了几分亲切感。
可是这样的感觉能维持多久呢?他有朝一日总会做回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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