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们说话的当儿,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走上来,一脸的阿谀的笑。1,
“哟—几位公子面生的很呐,是一次来?”
刘锦点点头,笑答:“是一次来,你们这儿有什么好货色都领过来让我们瞧瞧。”
“自然自然,公子里边请吧。”女人领着我们进了船上的包厢,里面摆着一张刘桃木的八仙桌,桌上已经预先放好了几盆瓜果。女人让我们等一下,过了一会儿听得几声轻笑,几个长相不俗的烟花女子笑盈盈地掀帘而入,按着次序在各人旁边坐下了。
一会儿功夫便劝酒的劝酒,发嗲的发嗲,一点都不显得生分。
所谓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女人们的撩拨自然很容易就激起男人的。
陶青这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只见他不时跟烟花女子调笑着,眼底却平静地很。刘锦么,大概是因为我在他身边有所顾忌,尽管有个相当美艳的烟花女子的一双酥手几乎要挂在他脖颈上,表现倒也还算淡定。
倒是四大高手面色红红,看来内心已经澎湃不已。他们时不时地抬眼望望刘锦,显得有些羞愧,想必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想在主子跟前失礼吧。
我在一旁从容地剥花生吃,剥瓜子吃……这里发生的一切可跟我没啥关系,只要不现场表演**片就行。
这些烟花女子将我当做了竞争对手,自然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抱着刘锦的那个还特意把酒洒到了我身上。
“哎呦—真是对不起啊。”对方先做惊恐状,紧接着又做道歉状。
我嚼着花生,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继续。”
那女子倒是惊讶了,转头大声对刘锦道:“公子,你找的这个女子一点都不解风情。”
刘锦点点头,冲我笑道:“不错,不过本公子倒顶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女子嘟起红唇,脸蛋往他胸口蹭了蹭,又蹭了蹭:“那我呢?”
刘锦在她的粉颊上捏了一把,依旧笑道:“别拿你自己跟她比,这是自取其辱明白吗?”
女子愣了愣,等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带过一丝苦涩,但随即很快就换了一副笑容上来,我想她心里很明白,自己只是个卖笑的,不管客人如何贬低自己都还是得强颜欢笑。
我突然为眼前的女子觉得可惜。毕竟,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会愿意从事这样的职业。
这时,从隔壁的包厢飘来一阵琴声,紧着着听到有女子轻轻吟唱: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出自乐府诗—陌上桑)
刘锦听得很出神,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唱歌的是谁?”一曲终了,他便问身边的女子。
“是藜洛,九重天最红的歌女。”
刘锦恍然大悟般地“”了一声,让陶青将老鸨叫了进来,吩咐道:“把藜洛给本公子找来。”
“公子,藜洛今天晚上有客人了,脱不开身啊。”老鸨一脸的讪笑。
“她的客人出多少钱,本公子今天给双倍!”刘锦一睹芳容的决心看来很强烈。我在心里暗自冷笑:前两天还缠着我问什么是爱,这人还没见到呢,只听到人家娇滴滴的声音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本性啊,本性。
老鸨听到双倍两字眼睛先是一亮,原本还以为她会转身就把那个叫藜洛的女子拉了过来。谁知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藜洛的客人都是豫章城内有头有脸的人,我们可吃罪不起啊,公子不如改天……”
她话音未落,只听地“呯”地一声,吓得她几乎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不过是个小小的歌妓,架子倒是不小。”
老鸨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赶紧上来赔笑道:“公子莫气,公子莫气。”一边给边上的几个女子使脸色,希望她们能够使出所有的本事让暴躁的客人平息了怒气。刘锦却偏偏不给面子,站起身来冷着脸道:“这些庸脂俗粉还不配伺候本公子,走!”
刘锦的这一通脾气来得突然,说走就走。
陶青一如既往地帮他善后,我们下船走了一段路之后,才见他从后面匆匆追了上来。只见他伏在刘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刘锦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一路走回到了客栈。
寻花问柳之行就这么草草结束。
回房后,容秀和阿不还在等我。见我回来便问我好不好玩?我说找姑娘去了,见她们嘴角抽了又抽,拍拍她的肩膀说:天色不早了,赶紧洗洗睡。
大概是白天累得够呛,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谁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阿不在叫我,刚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做梦了,阿不扳住我的肩膀死命的摇晃。
“哟哟—别摇晃了。”
“小姐,快醒醒,有刺客!”
还未等我完全清醒,只见眼前“嗖”地晃过一片影子,房中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出来,是青龙和白虎。
阿不和容秀忙着给我披上衣服,青龙和白虎一脸警戒地守在我身边,唯恐出一点岔子。门口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在木质的楼板上显得格外惊天动地。又听见一声“嘭”的巨响,似乎又什么东西被打烂了。
“他朝那里逃了!快追—”是朱雀的声音。
之后一切便恢复了平静。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穿好衣服,下了地。望望窗外依旧黑蒙蒙的,天还没亮起来。
青龙低下头道:“让傛华受惊了,是……”
“没什么,只是几个小毛贼想从我们身上捞点好处罢了,已经被我们赶走了。”陶青一脸轻松地走了进来。
我“”了声,心里却冷笑,有什么小毛贼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还能从四大高手手中逃脱?陶青分明是在避重就轻。
只是陶青嘴上虽对我这样说,但这一整天看起来却是浑身不对劲,连同四大高手也是。所以我猜测他们大概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本以为刘锦会马上要求离开这里,哪知他却全然没有这样的意思。白天在豫章城内逛了一圈不说,晚上又要去不夜城找姑娘。
“你还去么?”刘锦问我。
“不去。”我答地斩钉截铁,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让我去的意思。
照例是用了晚膳,刘锦带着陶青他们出去了,临行前将朱雀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凌晨的事情让刘锦不太放心。
刚想转身上楼,听见有人道:“姑娘,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回过头,见是客栈的老板正倚在柜台前笑岑岑地看着我,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摸样。我冲他笑笑,提着裙角兀自上楼去了。
隔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容秀去开了门,见是朱雀站在外面,他嘱咐容秀关严了门窗,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他。朱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阿不和容秀格外紧张,等朱雀走了一会儿,便赶紧着忙碌了起来。
原本我是睡靠窗那位置的,这时两人死活要让我睡到中间,并一人抓住我一个胳膊。
我哭笑不得,这样子我又怎么睡得着?
刘锦这厮估计这时候正沉浸在温柔乡吧。那个叫藜洛的女子到底长得一副什么样子?她是九重天的歌妓,歌妓是不是卖艺不mai身的?我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
话说,想到男人这码事情,还是觉得生理性厌恶。
刘锦虽然是个皇帝,但身子脑子都肮脏地很。
只是我虽然讨厌他,但还得跟在他身边如影随形,我闷闷地叹了口气。
一轮弯月的轮廓淡淡印在窗户纸上,整条街道已经沉寂了下来,偶尔听到有人匆匆走过,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心里突然又想起了林子昂,不知道这时他在干嘛呢?等过阵子,他也该迎娶王家的千金了,不管怎么样,祝福他们幸福吧。
我闭起眼睛。
远处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叫打破了夜的沉寂。
阿不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怕什么,有朱雀守着我们呢。”我安慰她,转了个身子,看到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倒显得格外明亮。我笑了笑,问她:“你从群马镇回来之后,会不会经常想起巴图?”
“小姐……”
“不如以后送你去群马镇如何?说不定你的巴图哥哥正望穿秋水呢。”
“阿不才不会离开小姐。”顿了顿,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再说他也从来没对我表示过什么。”
我捏了捏她的手,也随着她叹了口气,“有些男人是不会说的,但他不说并不代表心里没想。”
阿不的眼睛闪过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之后将头扭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在轻轻地吸着鼻子。
睡在另外一边的容秀一直没动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熟了。
空气中夹着一丝陌生的香味,我仔细地闻了闻,刚想问阿不这是什么味道,却觉得一阵眩晕,思绪也渐渐迷糊地迷糊起来。脑子里却猛地打了个激灵,心想,我们恐怕是招了人的道了。
恍惚中听到躺在另外一边的容秀低呼了一声不好,紧接着被她一把拉了起来,大概因为当时容秀也已经吸入了迷香,来不及将我从床上拖起来,还连累自己跟我从床上翻滚下来,“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随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觉得脸上猛地一凉,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有一圈人围着我。我的脸上全是水,朱雀的手中则拿着一只青花大瓷碗,大概就是他刚才用水泼我来着。
四大高手中有三个在场,独独缺了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