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卷着枯叶和雪尘，打着旋在大路上飞过。</p>
甲喇额真特库殷阴沉着脸，时而握紧马鞭的手，显示着他心中的愤懑。</p>
三次路障，两次袭击，死伤了二十多个士兵，其中还有两个小军官。而敌人，似乎是毫发无伤，安然遁去。</p>
有对比，就有伤害。死伤的虽不多，但却令特库殷越想越是恼火。</p>
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在他的征战生涯中，应该还是第一次。</p>
但这并没有打消他进攻小铁山的念头，既定的计划不会因为死伤二十多个就半途而废。</p>
同时，特库殷还记得贝勒阿济格的话，敌人想要干什么，就偏不让他们如意。</p>
设路障，截击，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不希望他率军去攻打小铁山，想着用这种小伎俩来阻止。那他就偏要去，使敌人的诡计落空。</p>
而且，经历了敌人的袭击和阻路，特库殷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增加了经验。以后若是再碰到类似情况，应付起来会更加容易。</p>
“大人。”亲兵队长落后半个马头，警惕地护卫着他，并向他展示着特殊的短箭，“应该是那个家伙，您要加倍小心。”</p>
特库殷点了点头，说道：“卑鄙无耻的冷箭偷袭，他也就这点本事。”</p>
亲兵队长暗自咧嘴，回头作着手势，示意亲兵围拢得紧密一些，并时刻注意路旁的动静。</p>
不管特库殷大人是不是嘴上强硬，作为亲兵，保护主子是分内之责。如果主将阵亡，他们也会受到责罚。</p>
特库殷轻挥着马鞭，思索如何进攻小铁山。在回师的路上，他是望见过这座不算高也不算险的山峦的。</p>
在他想来，敌人倚山防御，比攻打城池还要容易一些。至少，山坡比城墙要好爬，也不需要什么器械。</p>
弓箭压制掩护，重甲盾牌防护着在前，仰攻虽然有难度，但却阻挡不了大金勇士的脚步。</p>
显然，没经历过攻打龙骨山城作战的特库殷，并不完全知道东江军及朝鲜义兵的战力已经有所提升。</p>
至于木炮、地雷、抛石机等武器，特库殷也没有太多的了解，还在用老眼光看待敌人。</p>
改变很多，改变也很大，但却是发生在一两个月内，发生在建虏深入朝鲜之后。使得无论是回师，还是撤退的建虏，都面临着陌生的战斗模式。</p>
因为不熟悉，因为不适应，因为老眼光，建虏才在义州和龙川连续遭到失败。现在，轮到特库殷所率的两千建虏，或者还要加上在龙川坐镇的阿济格了。</p>
小铁山已经出现在特库殷的视线之中，他眯了下眼睛，在寒风中呼出了一口浓重的白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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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虏攻朝后，可谓是势如破竹，尽管损失比历史上要大，但完全在他们的可承受范围内。</p>
阿敏支走了岳讬、硕讬、杜度，阿济格又主动回师，掣肘他的阻力大减，他又做起了在朝鲜自立的美梦。</p>
朝鲜使臣姜絪奉王命前往后金军营，递书乞和。阿敏原则上同意，但要求给予其屯兵秣马之地，继续向汉城开拨，在其弟济尔哈朗的劝阻下驻扎平山。</p>
建虏驻扎平山后，便派出姜弘立和朴兰英等人出使江华岛，正式商定和约，李廷龟、张维负责与其交涉。</p>
在朝鲜的崔鸣吉、李贵等主和派大臣的主张下，朝鲜仁祖在二月十八日接见了后金使者。后金使者提出了与明断交、进贡后金及以王弟纳质等议和条件。</p>
仁祖以远房宗室原昌副令李玖（朝鲜成宗之子云川君后裔）为原昌君，冒充王弟交给后金使者。</p>
二月二十二日，朝鲜大臣与后金使者在燕尾亭誓约议和，随后带原昌君等去平山金营。</p>
原昌君来到平山金营后，以抱膝礼谒见阿敏，并携带一百匹马、一百张虎豹皮、四百件绵绸苎布、一万五千匹布。</p>
济尔哈朗认为和事将成，此战目的也基本达到，建议与朝鲜国王盟誓后立刻撤军。</p>
阿敏却表示要进汉城看看朝鲜王宫，甚至有久居的打算，并邀济尔哈朗一起住在汉城，遭济尔哈朗拒绝。</p>
济尔哈朗苦口婆心地劝谏，再加上所率建虏劫掠甚多财富，都有归乡之心，阿敏甚感无奈，只要好继续同朝鲜议和。</p>
二月二十七日，后金使者巴克什库尔缠等人再次来到江华岛，同朝鲜敲定最后的和议。</p>
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同明朝的关系以及和盟仪式。后金对朝鲜送来的国书仍沿用天启年号感到非常恼火，要求改用天聪年号，朝鲜坚拒不肯。</p>
同时，后金一再要求与明朝断交，亦为朝鲜严词拒绝。</p>
在和谈期间，朝鲜的官员和儒生不断上疏斥和。</p>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司谏尹煌之上疏，“今日之和，名为和而实则降也。殿下惑于奸臣侥幸之计，力排公议，甘心屈伏，乃以千乘之尊，亲接丑虏之差。悖慢无礼，侮辱备至，而殿下恬然不知为耻，臣不胜痛哭焉……”</p>
此时，硕讬阵亡，义州、龙川再度为东江军攻破的消息传来，阿敏深感震惊，意识到后路的危险超出了他的想象。</p>
于是，他命令使者，不再坚持朝鲜与明断交，朝鲜与后金的来往文书也允许采用揭帖形式，不书年号。</p>
而在和盟仪式问题上，阿敏要求国王亲临盟誓，仁祖极不情愿，后金使者一度妥协，同意给誓书即可。</p>
后金使者在三月一日得誓书后离开江华岛，走到开城时又收到了阿敏要求国王必须亲临盟誓的命令，因而折返江华岛。</p>
朝鲜方面又以仁祖处于生母丧期为由，拒绝在和盟上杀马。</p>
双方折冲几番之后，在三月初七终于决定国王只在殿上焚香祭天，另由朝鲜大臣与后金大臣举行盟誓。</p>
和议的拖延，终于给建虏造成了更大的影响。此时，江河虽未冰融，但云从岛和岸边的海冰却开始融化，人马已经难以蹈冰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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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