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很清楚，何家父子，她今夜再不可能留下。</p>
对一个杀手来说，当任务不可能完成的时候，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便是撤退。</p>
但赤鬼没有动。</p>
一来钟淮的气机已经把她牢牢锁定，二来何问又一次抬起了紫气东来。</p>
那个少年早已证明了自己绝强的轻功身法，这个老人在她的感觉中比自己丝毫不弱，在何问的牵制与钟淮的阻拦下，她很难直接退去。</p>
她必须创造出脱身的机会！</p>
钟淮不知道赤鬼是如何作想，手中大幡悍然落下，大幡很长，比棍比枪都要长上两分，可当它落下的时候，不似棍不似枪，更像为一把没有剑刃却极其锋锐的长剑。</p>
老人面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从他弃剑下山，从他应了何人的请求做了何家暗卫，从他在清水大街摆了一个算命摊子，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出剑。</p>
准确的说，他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剑。</p>
现在他依然没有剑，可当无数剑法现于心中，手中这道幡不亚于世间名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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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幡与短剑相遇。</p>
像是狂啸着的飓风遇上炙热的烈火。</p>
热浪滔天，惊雷乍响。</p>
清水河震荡而起，浪花不断蒸腾，无尽白气将河面笼罩。</p>
离得近的十数棵干枯古树在喀拉声中缓缓倒下。</p>
坍倒的树干上，地面上，随处可见深深浅浅的剑痕。</p>
木屑、尘土随风飞舞，沾到几人衣衫之上，很是脏乱，看起来分外狼狈。</p>
钟淮闷哼一声，退后两步，手中道幡再次扬起。</p>
赤鬼比他更快，几乎未曾缓力便一剑刺出，只是她的目标，不是钟淮，而是何问。</p>
面对这一剑，何问并不打算抵挡，他脚下用力一踩，七星步用出，整个人似乎融入风中，向后飞速掠去。</p>
赤鬼紧追，丝毫不顾身后的大幡。</p>
就在下一刻，赤鬼忽然一剑甩出，御剑加上出手爆发而出的力量，短剑化作一道白色流光，骤然向右侧飞去。</p>
流光的终点，是何人。</p>
何问神色大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转身向流光追去，同时紫气东来脱手，不是御剑，而是剑法。</p>
他会的所有剑法中，最快的那招。</p>
紫光比白光更快。</p>
赤鬼没有再管佩剑，没有何问在前，她毫不迟疑转身，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化作一道红影，向着清水河对面疾掠而去。</p>
就在何问即将拦下那把短剑时，就在赤鬼即将穿过白雾越过清水河时。</p>
一道剑光从何人身后亮起，清鸣响起，短剑应声而落。</p>
两只拳头从清水对岸挥出，情急之下，赤鬼双手交叠回守，半空中又强行转身，堪堪避过背后落下的大幡。</p>
何问嘴巴轻张，一时间愣在原处。</p>
他看到父亲身后，走来三个身穿儒袍的教书先生。</p>
几排枯树后，两个卖胭脂的美艳老板娘结伴而行。</p>
白雾落下，清水河对岸，四个教拳汉子穿着单衣，露出虬实有力的肌肉，几滴水珠从上面滑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