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与诸葛远本以为这个和尚会前往清水河。</p>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想明白了问题所在。</p>
辛词动用大推衍术，天象指引的那道流星划过，在提醒他们的同时还提醒了很多人。引路人出现在这里倒也算不上奇怪。</p>
更何况，夜幕最大的目标，始终都是何问。</p>
只是对这两个少年来说，情形却并不是那么友好。</p>
诸葛远叹口气，看着和尚身上破旧单薄的僧衣与光着的双脚，感慨道：“原来引路人真的是个苦行僧。”</p>
引路人微微一笑，面慈目善道：“小施主说笑了，佛祖有言，世间众生皆苦，贫僧这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p>
诸葛远神色平静道：“众生皆苦就去救众生。”</p>
引路人和善道：“贫僧来此，便为救世。”</p>
诸葛远皱了皱眉，嗤笑道：“穿个破僧衣，赤脚走上几步路，弄成苦行僧的样子，再给自己起个引路人的名头，便是救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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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在于行动，小施主何必执着于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呢？”引路人依然心平气和。</p>
“行动？”诸葛远笑了笑，“敢问你的行动在哪？杀人？你救过多少人我不清楚，但你杀过多少人，想必很多人都还记得。”</p>
“小施主此言差矣。”引路人摇头道：“贫僧杀人，自然也是为了救世。”</p>
“杀罪恶之人自然可以救世，你杀的呢？”诸葛远针锋相对，反问道：“还是说杀掉静心斋的斋主和药王谷的一众弟子也算救世？”</p>
静心斋与药王谷皆通晓医术，每年都会派大量弟子下山悬壶济世，在世间拥趸无数，这些年来，两宗数次被天机阁列入风云榜中。</p>
然而，仅一年时间，静心斋接连两任斋主辞世，药王谷数人归隐。</p>
听诸葛远的意思，这些都与夜幕脱不了干系。</p>
何问微愣，沉声问道：“云斋主还有孙医师等人都是他杀的？”</p>
“阁里还在调查，但应该没错。”诸葛远回应道。</p>
引路人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施主没有说错，人确是贫僧所杀，至于内里原因，现在还不便与施主明言。不过，如若杀一人可平一城，杀十人可平一郡，杀百人可平一州，自然便是救世。”</p>
他双手合十，继续说道：“行医救人终是小道，贫僧要做的，是救众生。”</p>
“曾有很多人说夜幕引路人最擅长妖言惑众，初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算不上妖言惑众。”诸葛远顿了顿，微笑道：“因为你说的全是屁话。”</p>
引路人笑呵呵道：“奈何世人对贫僧多有不解，也罢，佛祖会明白贫僧的一片赤诚。”</p>
“只怕你死后，见到的不是佛祖而是阎王爷。”诸葛远随意接道。</p>
诸葛远说话的语速不经意间加快了一些，他有些紧张，还有些不解。他转头向身后瞥了一眼，心道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三先生怎么还没有过来？</p>
少年在给冉轲的信中写得明明白白，当看到天机令的时候就与他会和，双方一起行动。</p>
冉轲也应了少年的安排。</p>
何问拍了拍诸葛远的肩膀，摇头道：“这和尚主修的是精神武学，小半条街都让他布上了轻微的精神屏障。”</p>
诸葛远瞳孔微缩，他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屏蔽感知。</p>
如果冉轲不在这条街上，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们的位置。</p>
诸葛远深吸一口气，稍稍退后几步，给何问使了个眼神。</p>
还是那个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