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阳光炙烤大地，盛夏的大和城格外燥热。</p>
城里蝉鸣响个不停，到了正午，人们各自躲在家里避暑，只有清晨和日暮时分才能恢复以往的热闹。</p>
好在圣贤学院外布有阵法，可以遮挡暑气，加上从洱海吹来的风，要比外界清凉许多。学院里的日子也一如既往般的单调，但是绝不乏味。</p>
刚刚起步的孩子们勤奋修行，除了每天的早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院的藏书楼里，抱着先生给他们挑选的典籍，不停地背书。</p>
何问依着法显的意思，每隔十余天就会去一趟观音山。</p>
他这才知道，法显所说的“特训”是什么意思。</p>
佛门秘术，一梦三生。</p>
当然不是让他学习一梦三生的秘术，而是以秘术唤醒尘封的记忆，让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梦里重新经历曾经的那些故事。</p>
——比如小时候在清河的悠闲，比如在逍遥台学剑十年的风雨，比如破境二品经历天妒的悲伤，比如与红叶结伴时的欣喜……</p>
就像是人生重来了一次。</p>
而这是最好的练心。</p>
这天清早，何问来到观音山上的小院。</p>
法显窝在躺椅里，灰黑色的锦衣换成了纯白色，整个人变得文雅不少，他翻看着不知从哪淘来的泛黄古书，懒洋洋地问道：“玉柳先生回来没有？”</p>
“还没有。”何问摇摇头，指指他身上的白色锦衣，“前辈怎么换衣服了？”</p>
“城主府送来的，说是长安七香坊推出的夏季新款，还不错。”法显随口说道。</p>
七香坊是吴家最高档的布行。</p>
青山和长安不远，何问与红叶也去那里买过许多次东西，打量一番法显口中还不错的锦衣，笑着说道：“最名贵的天蚕丝纺织，这是要进宫的贡品，城主府可弄不来这个。前辈那一句话，如今都快变成传统了。”</p>
虽然法显当年只是随便提了一句，但只要他还在世，就算换了皇帝，往兰若寺送香火钱和锦衣的事情也不会改变。没有谁会放弃与活佛交好的机会，哪怕是当朝天子。</p>
“倒茶。”法显说道。</p>
何问点点头。</p>
这些天里，他已经习惯了法显的使唤，依言解下紫气东来，倒上两杯茶水。</p>
“今天先不练心。”法显说道。</p>
“那做什么？”何问疑惑道。</p>
法显看着他说道：“最近想起一门秘术，学了几天，还算有点效果。”</p>
何问微怔，“什么秘术？”</p>
法显笑而不语，把书本倒扣在桌上。</p>
何问望了过去，惊讶地发现那本书竟然不是演义小说，而是一本佛家典籍。</p>
佛说灌顶王喻经。</p>
何问认得这本书，里面记载的，是佛门密宗一个古老的仪式。</p>
在密宗弟子入门或继承阿舍梨位时，须得经过先师以水灌顶，表示诸佛加持，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内在的潜能，完美的走上修行路。</p>
尽管大多寺庙已经摒弃了这种仪式，但这本书依然流传甚广。</p>
那些不明内情的人，以及乡野小说家，呼喊着以灌顶之法，可以将一个人的武学内力尽数转移给另外一个人，也有许多人进行过此类尝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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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证明，修行路没有捷径可走。</p>
外来的内力终究不能为己所用。</p>
此外，贸然以内力灌顶只会影响对方的根基，稍有不慎甚至会撑破经脉，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势。</p>
“前辈，您看这个，是在返古吗？”</p>
何问调侃了一句。</p>
“你猜？”法显眨眨眼道。</p>
“难不成这是您说的秘术？”何问耸耸肩。</p>
“答对了。”法显打了个响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