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塬在中间先行，何问与红叶跟在他的两边，略路落后半步。</p>
书院里郁郁葱葱，白石铺就的道路线条分明，青砖绿瓦的小楼造型别致，很是好看。</p>
张塬幽幽慢行着，与两人介绍沿路的书院建筑，不时说两句历史传承及书院秉持的理念，言语间充满对嵩阳书院的骄傲，仿佛他是这里的普通教员，两人是他负责带着的、刚入院的学生。</p>
差不多用去一个时辰，张塬带着两人转了小半个院区，才停到前院的客室。</p>
茶水早已备好。</p>
张塬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两位今日前来，所为可还是定山河一事？”</p>
“正是此事。”</p>
何问点了点头，回答道。</p>
张塬有些不高兴。</p>
嵩阳书院素有清誉，而且早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他就给出过解释。</p>
奈何又被当作了嫌疑？</p>
“上月，冉轲曾到访书院，也拿到过明确答复。”</p>
张塬道：“嵩阳书院现有一品境五人，定山河丢失那晚，五人都待在荥阳，也都给出过证明，不知青山还有何种疑问？”</p>
何问摇摇头：“先生误会了，此次前来，我们并非代表青山。”</p>
张塬咦了一声，看着红叶问道：“难道说，柳先生的意思？”</p>
“也并非家师的意思。”</p>
红叶话一停顿，修行心剑术、擅长心神感知的她，察觉到张塬的不满，想了想说道：“但如果家师在这，也会是一样的意思。”</p>
张塬微微皱眉。</p>
这是……直接搬出柳玉？</p>
何问看了看红叶，心想这样说话确实有些太过强硬。</p>
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p>
因为红叶说的是事实，在道理和大局面前，柳玉一定会偏向后者；也因为他们的来意，追查书院逝世的先辈们，无异于践踏书院颜面，如何能不强硬些？</p>
何问看着张塬的眼睛，认真说道：“晚辈不瞒张先生，此次前来，主要想知晓三个人，闻嘉闻老先生，张思任张老先生，以及高德宇高老先生。”</p>
听到这几个名字，张塬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确定？”</p>
何问点头：“确定。”</p>
张塬又问：“那你可知晓，你说的这三位前辈，早已去世多年？”</p>
何问道：“晚辈知晓。”</p>
张塬深呼吸一口气，不悦道：“这么说……你在怀疑我书院先辈假死谋私？”</p>
何问平静回道：“只是怀疑。”</p>
张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p>
不知命、不知礼、不知言、</p>
身处儒门书院，这属于极重的批评。</p>
来之前，何问便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揖手说道：“先生德高望重，应该明白晚辈有此请求的道理，而且此事关涉颇多，还请先生尽快应允。”</p>
张塬仍眯着眼睛，不说话。</p>
门外又有一名老者走了进来。</p>
他看着何问，甩袖怒道：“道理？天大地大，死者为大便是最好的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