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争论，懒得争论。</p>
辛词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p>
他也不想争论。</p>
但他必须要来提醒一下，以免东方月明再次去围杀红叶。</p>
辛词想到了师弟。</p>
如果何问在这，听到师伯那一句“只有半成”后，肯定会反怼一句吧？</p>
事涉红叶，辛词还能想象何问的回答。</p>
——别说半成，就算一线机会，也得去拼了命地争取。</p>
辛词说不出这种话。</p>
他与师弟不同，他没有经历过天妒，也没有经历过死亡时刻悬挂在头顶的悲苦。</p>
所以相比师弟，他要现实许多。</p>
……</p>
……</p>
当红叶受了重伤，又一次想到何问的时候，远在荒域，一道黑光斩破了红雾。</p>
何问从雾中走了出来。</p>
这里是七邪教禁地，那片荒漠的底下。</p>
引路人留下的阵法渐渐不稳，好在还没有散去，不说阻拦高手，遮挡风沙总能做的到，周围很是干净。</p>
唯一不足的是，没有风的流动，血腥味无法散开，空气几乎被染成了红色。</p>
如果以前的何问在这，为了不被反胃到呕吐，必定会封闭自己的嗅觉。</p>
今天却没这个必要了。</p>
何问已是和林朔月一样，习惯了淹没在鲜血中的感觉。</p>
这感觉很不好。</p>
让他想杀人。</p>
何问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嗜血的心思，走到血池边缘。</p>
血池曾是血祭祭坛的分支，眼前已经空了，里面足以造出百位一品境的血气，连带引路人修行香火道积存下来的血气，都被何问吸收到了自己体内。</p>
何问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伴随着九死剑的清鸣，血池就此崩塌。</p>
阵法随后崩塌。</p>
荒漠中掀起了一阵风浪，风浪中心卷出一个漩涡，黄沙灌入，淹没了七邪教的禁地。</p>
何问的身影出现在禁地之上。</p>
眼前是单调的黄色。</p>
何问却知道这里曾有一座祭坛。</p>
法显曾为祭坛里的魂魄超度。</p>
师父曾借助祭坛算天。</p>
自己曾在祭坛中入魔。</p>
后来祭坛的石料被欧阳九冶炼，融化成了一块黑疙瘩。</p>
欧阳九说要把它铸成一把剑。</p>
他想把剑给谢周，谢周不要。</p>
他转而想给何问，何问也不要。</p>
欧阳九又想到了极夜，然后不等询问，自己否定了这个选择。</p>
长安城的雷雨夜，他铸成了剑。</p>
剑名九死。</p>
欧阳九的九。</p>
虽九死其犹未悔的九死。</p>
何问曾拒绝了这把剑，最终却还是把它握在了手中。</p>
欧阳九被师徒两人拒绝时有多遗憾，现在回想起来，何问心里就有多遗憾。</p>
当初不该拒绝的。</p>
还有许多当初不该的事。</p>
比如大和、比如长安……</p>
何问看着黄沙陷入了沉默，冥冥中，似乎有刺骨的寒风从远方袭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