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禅是荥阳城的第二大寺庙。</p>
不止于此。</p>
明禅寺的传承超过千年，历史上走出过无数高僧，纵使放到整个佛门来看，它的地位都能排进前十。</p>
况且明禅寺一向舍己为民，寺中高僧常常外出布施，受到无数人敬仰。</p>
这样的寺庙，谁能想到竟会是引路人的后手？竟连整座寺庙都被改成了祭坛！</p>
一切都发现得太晚了些。</p>
引路人的死亡作为遮掩，空稠的鲜血化成引子，明禅寺的千年底蕴铸就了祭坛根基。</p>
祭祀在这一刻开始了。</p>
“以我心血，献祭诸佛！”</p>
“以我心血，献祭诸佛！”</p>
所有明禅寺的僧人同时高喊。</p>
朗朗佛音下，他们的鲜血顺着祭坛的脉络流入，躯体在空气中消融不见。</p>
扑、扑、扑。</p>
宛若蝴蝶展翅，花朵绽开。</p>
建造祭坛的石块忽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向四周扩散开来，就这么变成了莲台的形状。</p>
一座大佛虚影逐渐显现在莲台之上。</p>
佛像盘膝而坐，左手横在双膝上，右手放在右膝，掌心向内，手指大地。</p>
在香火气浓厚的荥阳城中，这个姿势的佛像可以说十分常见，几乎每一座寺庙，无论大小，都立着这么一尊类似的佛像。</p>
这是佛门的成道圣像，刻画的是佛祖成道时的场景。</p>
指着大地的动作便是以大地为证，立下为救众生不惜牺牲一切的誓言。</p>
问题在于，佛像的脸并不是寺中常见的模样，而是一个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陌生的面孔。</p>
但玄闻当然不会陌生。</p>
“魔佛！”</p>
他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p>
是的，这是引路人的佛像。</p>
想来也对。</p>
就算佛门弟子忠于佛祖，又有几人肯甘心地为佛祖献出生命？</p>
让明禅寺众僧甘心为之奉献的，世间也只有引路人这个他们口中的“圣佛”。</p>
“圣佛不灭！”</p>
空稠和尚发出了最后一声高呼，躯体彻底消失，与祭坛成了一体。</p>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佛像变得更真实了一些，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金光也在随着佛像的凝实向周围扩散。</p>
金光内有山有树有寺有殿，山是灵山，树是菩提，寺是雷音，殿是大雄。</p>
这是……</p>
净土领域！</p>
同样是领域境的玄闻瞬间察觉了出来，眉头皱得比少林后山那颗千年古树的皮还深。</p>
这里是荥阳城，豫州境内最大最繁华的城池，面积覆盖了方圆几近两百里，城中生活着数百万人口，若是让净土扩散开来，影响到民众们的心志，后果不堪设想。</p>
一念及此，玄闻越过明禅寺的大阵，升入高空，来到了佛像顶端。</p>
砰的一声巨响！</p>
玄闻把万佛杖立在了佛像头顶，类似的金光以万佛杖为中心荡漾开来，金光中隐约伫立着佛前十八位罗汉的身影，诸罗汉各守一方，想阻止祭祀的继续。</p>
这是玄闻的领域，名叫罗汉阵。</p>
然而，明禅寺作为引路人最后的手段，岂是一个领域境的玄闻能够阻止？</p>
佛像仍在凝实，净土仍在扩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