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主一身富家翁打扮,和很多商贾一样有些发福,双手叠放在肚子上,对谁都是温和的模样。</p>
看到郭大绍走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p>
“吴公子昨天便来到乐县,吕某今日方才得知,招待不周,还望吴公子恕罪。”吕家主躬身行礼,把姿态放的很低,好像他不是吴家的下线,而是仆从一样。</p>
郭大绍笑道:“吕家主哪里话,我脱离商队,先行前来叨扰,该是我的不对。”</p>
说着,他上前把吕家主扶了起来。</p>
吕家主顺势起身,看了眼旁边的林朔月,觉得有些熟悉。</p>
“这位是越公子?”吕家主问道。</p>
林朔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p>
吕家主心中的熟悉感又多了些,心想自己是见过对方?</p>
旋即摇了摇头,他是去过清河,但绝没有见过所谓的越大宝,至于这些熟悉的感觉也不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有过“我做过这种事”“我见过他”“我来过这”这种奇妙的错觉。</p>
“请。”</p>
吕家主侧身相邀,和郭大绍并排,一边寒暄着,一边向大堂走去。</p>
几个镖师自然被留在了院中,不能跟着进去。</p>
吕家主让人送来茶水,端来凉州特产的应季水果。</p>
你吹我,我吹你,半刻钟的寒暄过后,吕家主终于提到了吕剂。</p>
“既然吴公子是先行到来,那今日咱们就不谈生意。”</p>
吕家主喟然长叹,带着歉意说道:“吕某教导不佳,以至于犬子顽劣,昨夜给吴公子添了麻烦,不知他现在……”</p>
说这句话时,吕家主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手上却端起了茶杯,拨了两下。</p>
屏风和帷幔后面,隐有机簧的声音响起。</p>
郭大绍微微挑眉,看了眼林朔月。</p>
林朔月低头啃着甜瓜。</p>
郭大绍便放心了,以上位者对手下的语气,说道:“教导不佳说得好,犬子说得也好,你那儿子确实顽劣至极,不过吕家主放心,我已替你教过他了。”</p>
吕家主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吴公子怎么教的?”</p>
郭大绍随口说道:“断了他的右腿,顺带给他脸上来了两刀,整了个容。”</p>
吕家主彻底笑不出来了,虽然昨天就听家仆说了断腿的事,但跟真正听当事人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等真正见到吕剂的时候,感受还是会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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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早已做好了舍弃吕剂的准备,此时提到吕剂,也只是寻一个由头。</p>
当即站起身,质问道:“就算顽劣,你又何至于断他一条腿?还让他毁了容?”</p>
“吕家主不服?”郭大绍反问道。</p>
“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让他白白受苦。”</p>
吕家主表现得很悲痛。</p>
一边是吴家的人,一边是自家儿子,在生意和亲情上,他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选择。</p>
良久,他抬起右手,说道:“吴公子,越公子,吕某对不住了!”</p>
右手落下的同时。</p>
数道身影从屏障后冲了出来,围在郭大绍和林朔月身边。</p>
还有数柄弩箭在暗处指着两人。</p>
“干你娘的吕万金!”</p>
郭大绍大骂一声,猛地掀翻了桌子。</p>
吕万金是吕家主的本名,商人逐利,万金是个不错的称呼,但当赚够钱的时候,以万金为名又显得多了些贬义,所以知道吕家主的人,总会绕过他的本名。</p>
当下郭大绍直接骂出来,也代表双方彻底撕破了脸,再无商谈的余地。</p>
方桌翻倒。</p>
碎瓷和瓜果散落了一地。</p>
“听说吴公子和越公子都懂修行,可惜,我事先便在水和果子里都下了毒,贸然运功,怕是会伤了筋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