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软无力的抖作一团,揪紧勉强蔽体的披帛,抬头看了天,冷笑一声,好生应景,她都没哭,这天倒是落了雨,替她流泪?
被推倒的那一瞬,她看见了立在黑暗中的纯白身影,如今他站在她对面堵了她的去路,她只是冷淡的笑,对他递来的缎面绣花斗篷视而不见,疏离道:“你也在看戏?”
雪歌脸上的笑容很纯净,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将手中的斗篷递到她面前,柔声哄道:“将它披上,不然要着凉的。”
兮若伸手扫开他递来的斗篷,冷声道:“不必,戏也散场了,玉公子该回去伺候十四皇姐安寝了。”
不管兮若是怎样的表情,雪歌始终维持着温文的笑,安然自在的堵在她身前,愈发轻柔道:“十四公主不差雪歌一人,今夜雪歌会陪在十七公主身边。”
兮若收了脸上的冷笑,视线漠然的扫过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轻蔑道:“是十四皇姐遣你来羞辱于我,还是父皇将你送来补偿了我?”
雪歌徐缓摇头,“今夜的雪歌只听自己的心思行事,夜重苦寒,公主身边当有个人侯着。”
兮若复又勾唇疏离的笑,“玉公子多虑了,就算再冷的夜,我一个人也能挺过去,而且,我不会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为难自己。”
一直笑着的雪歌终于现出了些许异样的表情,那表情一闪而过之后,又换上了看似温和的笑,淡淡的问道:“公主不会觉得难过?”
大殿上不再传来丝竹声,兮若视线飘忽道:“那是他们做下的错事,与我何干,我何必为了他们的罪过来惩罚自己,让自己不快活?”
玉雪歌的视线闪了闪,浅笑着应道:“公主这样想,雪歌便放心了。”
兮若对上了他异样的眸,浅缓的叹息之后,妥协道:“我不想见任何人,给我些时间。”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可仅是一个眼神便能通了心意,他是真的想过今晚要陪在她身边的,但凡女子,这样的经历都是惨痛的,若然性子弱些,许将致命,眼下凤兮若是万万死不得的。
危机一触即发,可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候,各方都在寻一枚可以暂缓危机的棋子,而兮若便是最为恰当的那个,怎好让她轻易没了,观她此番表现,该是他多虑了,遂浅笑着让开了去路,他见了她的倔强,耗着久了,只能让她被雨淋得更湿。
待到兮若又踉跄上路之后,雪歌将手中的斗篷递给了春儿,春儿知道今晚有别样的安排,可不知会如此出乎意料,脸上一直惨白着,直到接过玉雪歌递来的带着浅浅药香的斗篷才舒缓了表情,跟玉雪歌连连道谢之后,转身快步的追上了兮若,将斗篷给她遮好。
不过那一夜过后,凤兮若还是倒下了,朦胧间不知是梦还是醒的听着凤仙桐断断续续的叫嚣,“你这贱人当真以为自己飞上了枝头,做梦去吧,本宫给你个明白,墨羽虽然答应娶你,却让你和万芳阁的纪柳柳一同入府,对了,你这土包子肯定不知道万芳阁,本宫就让你明白些,那万芳阁是男人们去风流快活的地方,而那个纪柳柳,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舞姬,你和个妓|女一同入府,不分高低,同为平妻,南国建业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如次掉价的贱人,哈哈……”
浑浑噩噩不知晨昏,却将纪柳柳的名字记了个清楚,终于自混沌中醒来,竟是夜色深沉。
架床前的高几上不同于常的燃起了凤首鎏金灯,春儿背对着架床前与几个面孔生疏的女官窃语着什么,原就不十分宽敞的房间里竟还搬来了美人出|浴的屏风,愈发将这里的狭窄显个透彻。
虽然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却知道这一觉定然耗去了许多时日,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黏黏的,心中存了几分疑惑,她的身子并不虚弱,平日里即便病了,喝上几碗姜汤,再趴在被窝里捂些汗出来,第二天便能神清气爽,这次她的病实在有些奇怪。
沙哑的出声叫水,春儿听了,兴冲冲的转过了脸,几步跑到床前,笑盈盈的说道:“玉公子果真没有骗奴婢,那些老眼昏花的御医只告诉奴婢,天亮之前您一定会起来,就是说不清楚您究竟何时能醒,只有玉公子说这个时辰你定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