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急声道:“既然有毒,可我为何没被寒毒所伤?”
纪柳柳目光清澈的看着兮若,缓声道:“因为公主并非寻常之人。”
如何不寻常,纪柳柳并没有说,兮若也没问,她只当纪柳柳说她本就是个毒身子,也不差那么一点寒毒,纪柳柳将锦槐对她的感情和盘托出,让兮若不知所措。
失魂落魄的回到落芳居,不想竟在门外看见了十六皇子凤洛川,皇宫里的亲情观素来寡淡,对于十几位兄姐中,兮若也只勉强记得九皇兄凤逸青,这次回来,却并未见到凤逸青,而十五皇兄凤平川和十六皇兄凤洛川还是先前被德昭帝安排进墨府时匆匆的见过几面,却没有过深交,是以才回来就瞧见凤洛川局促不安的等在她院子外,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凤洛川,春儿曾说过的,凤洛川之母本是个伺候德昭帝洗澡的宫娥,暂且不说是诚心还是无意的,一次意外后,那宫娥竟偷偷留下了龙种,大概指望着一步登天,却没想到龙种诞下了,德昭帝却并不在意,那些年德昭帝极其宠爱安思容,最后看在凤洛川的面子上,给那宫娥封了个才人的名号,兮若离宫后,张方碧受封,不过半年,凤洛川之母投湖身亡,原本传说那是桩意外,可近两年渐渐有新流言,凤洛川之母其实是被张皇后逼得投湖了,兮若觉得这个流言很可信,如此,她和凤洛川倒可谓同命相怜了。
兮若本是极倦怠的,又因挂念着锦槐,实在没心思同人周旋,却还是把凤洛川让进了厅堂,奈何这凤洛川落座后,像个女人似的一直低着头绞着袖摆,默不作声,让兮若十分不解,后来瞧见立在身边的春儿和小蝉,兮若会心一笑,只说想与凤洛川叙叙旧,将她二人打发了。
果真春儿和小蝉一走,凤洛川便开口了,第一句话便惊出了兮若一声冷汗,“小十七,我实在没办法了,求你救救十五皇兄和赵香容吧?”
兮若深深的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不解道:“十五皇兄和香容怎么了?”
凤洛川声音中已现出哭意,“他们,他们被张家的人陷害了,现今不知关在何处了?”
兮若轻声道:“十六皇兄先别急,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凤洛川平复了之后,将事情来龙去脉笼统的说了一遍,德昭帝就是为了防备自己这一双儿子再受张方碧的陷害,才将他们安排进了墨府,不过这次墨羽离京,又耽搁了些日子,这对于张方碧来说实在是个极好的机会,张方碧让人临摹了凤平川的字迹约赵香容一见,又以赵香容的名义约了凤平川,他二人原本并不打算赴约,张方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以死相逼,他二人心中本就记挂着对方,听见死字,什么规矩、怀疑的全抛开了,赴约当日,被人冠上了个抓|奸在床的罪名,其实他们也才将将进门,哪里有奸?
凤洛川和凤平川年纪仿佛,皆是无母又不得德昭帝眷顾,在清冷的皇宫中,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是以凤洛川得知凤平川被陷害,当即奔走了起来,绕了一圈,最后德昭帝偷偷授意凤洛川,让他来找凤兮若,让凤兮若用点手段,只要墨羽不怪罪,即便张皇后想小题大做,也顶多让凤平川担上个偷人小妾的丑名罢了,事后找个机会处死赵香容,张皇后也不好太强势,毕竟她赌的只是墨羽咽不下这口自己离府没几天就绿云罩顶的奇耻大辱。
兮若靠坐在贵妃椅上,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浮现了赵香容抚着小腹时的笑脸,贤淑安静,充满了母性的慈爱,那表情让兮若想起了自己冤死的母妃,赵香容何错之有,父皇想保住十五皇兄她能理解,可是一定要牺牲那对无辜的母子么?
心思沉沉浮浮,半晌静默不语的,兮若只是想着此事该当如何处理,不想凤洛川见她久久没吱声,只当她打算冷眼旁观,心中一急,起身向前,撩起袍摆,扑通一声给兮若跪下了,声音恳切道:“父皇说过他老人家亏待了你和安贵妃娘娘,他知错了,可十五皇兄没有亏待你,只要你这次保住十五皇兄,父皇一定会给安贵妃娘娘昭雪的。”
兮若见凤洛川突然给她跪了,已经起身伸手来扶他,可听见他后面说的话之后,却将伸出的手缓缓的缩了回去,冷笑一声道:“他知错了,他当真调查过我母妃是被冤枉的么,昭雪?如今想保住十五皇兄都得指望着自己女儿出卖色|相,即便调查出了母妃当年的冤案,他敢给母妃昭雪么?”
凤洛川身子抖了抖,兮若冷漠的坐回到贵妃椅上,淡淡道:“十五皇兄起身吧,你这一跪,实在折煞我了,此事我会尽可能想办法,你既与十五皇兄如此亲密,想必对他和赵香容的事情也是明明白白的,你回去同父皇直说,他一门心思想保住自己儿子的命,我更在意他那个未出世小皇孙的命,若他当真打算牺牲他的皇孙保住皇子,那我就打算牺牲他的皇子保住皇孙,让他自己看着办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