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又开始蹦,兮若表情僵硬,心中悚然,莫非这畜生也懂得芙蓉帐暖?假如他是个妖孽,假如它只是暂时未化作人形,再假如她和他当真是夫妻,那么它是不是穴在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啊?
忘记了尴尬,兮若扯了扯嘴角,伸了另外一只手指着小兽退出去的位置,道:“它是雌兽还是雄兽?”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帐摆还微微的荡着,原辰很正经的回答了兮若的问题,道:“除了蕴娘外,为夫从不与任何雌性接触。”
兮若斜睨着原辰,原辰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兮若的表情,更向前贴近一分,“不管它,还是我们的事情重要,你那样说……”顿了顿,伸手轻拂过兮若额前散着的一缕碎发,勾得兮若一颤,想要避开他的接触,向里缩去,原辰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口气却好像满是怨愤的接续道:“莫不是想要推脱责任,打算对我始乱终弃了罢?”
这是什么情况?兮若结巴道:“始——始乱终弃?”
原辰很委屈似的瘪瘪嘴,“紫藤花盛开的时节,我携着小花踏春,眷恋花海涌动的美景,不小心就在花下石板上睡了,却不知那本是你的地方,你来后,瞧着熟睡中的我,不禁邪念顿生,见色起意,然后、然后……”
兮若愣愣的盯着原辰,顺着他的话道:“然后怎的?”
原辰抬臂遮住自己的眉目,颇为感伤道:“将我强行玷|污了”
兮若觉得自己不但额角疼,面部肌肉严重失控,连心窝子也跟着疼了,她一个弱女子,将一个高她很多的男人玷|污了,还是强行的就算她先前当真是个色|女,可瞧瞧眼前这张脸——不很整洁的眉、不很清澈的目、不很挺翘的鼻、不很红润的唇,全拼在那张不很端正的蜡黄瘦脸上,就连露在儒巾外的发,都是干枯发黄的,和刚才那只很丑的‘兔子’头顶的毛有些相似,除了他和样貌极不匹配的声音能算得上叫人动心,她对他见色起意?她又没老眼昏花,兮若隐忍不住,扬声道:“你当我傻子啊?我会对你见色起意,我能把你玷|污了?”
原辰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当然,你也老大不小了,情窦开了谢,谢了开的有些年头了,有人肯要的女子,到了你这岁数,娃儿都生三个了,我这人心慈手软,实不忍心对你动粗,谁知道你那么好意思,小花就是那个时候被你吓着了,你还强行留下了我的种,都快三个月了,如今却不承认,打算对我始乱终弃了,我原就知道你靠不住,偏偏还对你这般死心塌地,你怎么忍心啊?”
兮若伸手戳了戳已经木掉的脸,喃喃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没人要?”
原辰还在点头,“前些日子有人要了,是个年方七十六,老当益壮的员外郎,打算娶你当八十一任续弦夫人。”
兮若声音再次不由自主的拔高:“八十一任续弦?十八任都不可能吧”
原辰一板一眼的,“是八十一啊,他死了八十位夫人了,你进门,自然是第八十一任啊,那个人很专一的,年轻时立志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这辈子果真都没纳过一个妾,第八十任夫人吞金之后转了天,他命人牵了三头驴登你家门求亲,你爹盘算了一下,不但能把你嫁出去了,还能得三头驴,很划算,就和员外定下赶在八十任续弦夫人头七迎你进门,你听了这消息,半夜三更钻进我卧房,扑在我身上先糟蹋我,糟蹋完了后告诉我,七十六岁太老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让你糟蹋,万一你没把他弄死,反倒被他弄死了,实在太不划算了,而且你也有了我的孩子,嫁了那老东西之后,万一被他发觉,再名正言顺把你浸猪笼了,死得难受不说,连脸面都给丢了,所以你说打算带着我私奔,还说我不跟你私奔,你就把我先奸后杀、杀了再奸,我合计了合计,保命很重要,而且清白已被你毁了,还能如何呢,我认命了,然后就逼着自己对你死心塌地了,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啊?”
兮若僵着脸定定的盯着原辰瞬息万变的表情,木然道:“你是个说书先生吧,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假的很,后裔家娘子住进了月亮上的宫殿,董家的穷小子娶了天上最大的官老爷的小闺女,听着都比你这故事像真事,你个人,心肠坏得很。”
原辰默不作声的脱鞋爬上了床,兮若忍着没将他踢下去的冲动,看着他转身移开兮若先前枕着的磁枕,掀了褥子内侧一角,撩起茵席,从下面暗格中摸出一面尺宽的铜镜,随后递到兮若面前。
兮若狐疑的看着原辰,倒也伸手接了过去,看着背面的瑞花图案,撇嘴道:“恩,很精致,你莫不是个造镜子的?”
原辰伸手指指镜子,然后指指兮若的脸,轻声道:“照照。”
兮若眯眼扫过原辰脸上的平静,这才低头看向铜镜,待到看清里面的人脸之后,诧异的瞪圆了黑白分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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