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住得近,可大半夜的一个女生在路上游荡,多危险呀。”
“我知道你是黑带二段,可你现在喝得醉醺醺的,万一不止一个坏人呢,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
“没事儿,我的车先放在这儿,等会儿再来拿。你不让我送,大哥大嫂也不放心呀。”
汤一品见他啰嗦那么半天,也忍不住笑了,“好,好,好,让你送。”
城市的夜晚也寂寂。
离开主干路,没那么多路灯,居民楼的灯大多也熄了。反而衬得平日黯淡的月光分外的明净。
汤一品喝得有点多,脚步微微的踉跄。
秋风入怀,带着爽利的寒意。
何嘉磊把外套搭在她的肩上,搂着她慢慢的往家中走去。
汤一品挣脱开他的搀扶,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在寂静的街道里大声吟哦,“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
回头笑着望他,“好听吗?”
“好听。我虽然不知道这诗里说的什么,可是我很喜欢听你念,很美。”
“可是为什么要闲却传杯手呢?”汤一品扬起手虚比了一个握杯的姿势,“没有觥筹交错,没有酒饮微醺,哪里来这么轻飘飘的心情。而且酒比归兴浓多了,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回去。”
“好好好,有酒当然好啦。你喝过酒之后就特别爱笑,比起你平日里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爱多了。等我们结婚了,我天天拿酒伺候着你,怎么样?”
汤一品只觉得头有点重,笑嘻嘻的把头歪在何嘉磊的肩膀上,拍拍他的脸道:“你就是这点好,你永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却并不耽误你和我一句一句的接下去。
如果我不那么执着,也许和你在一起也算是不错的一种选择。你有一双好耳朵,有一副好手艺,是一个大方的男朋友,甚至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床伴。
一个人同时兼具这么多优点,应该是许多女生的‘春闺梦里人’了,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和你,就差了那么一点,一点……”
“灵魂的火花嘛。”何嘉磊流利的接上去,“你不记得了吗?分手那天你和我喝散伙酒,那次你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这个人呀,一喝多了就爱跟人推心置腹,醒了又断片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嘉磊扶正了她东倒西歪的头,“你分手时跟我说的话,我都还记得呢。你说生活的契合不等于心灵的契合。
没错,我是一个挺无趣的人,不烟不酒,不爱旅游,不爱夜生活,不喜欢运动,除了自己专业方面的书籍外,我也不喜欢看书,甚至连游戏都不爱打。就爱呆在家里建建数据模型,做做产品设计。”
“喂,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你这到底是在自我检讨呢,还是在自夸呀?听起来好像是在标榜自己是个事业型的五好男人呀。”
何嘉磊自嘲地笑道:“我这些个性,搁在别的女人那里,也许是天大的优点,但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地大的缺陷。”
“老祖宗告诉我们,‘人无癖不可与交’,你这个人呀,奔事业没什么不好,可就是少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癖好,‘完美’得太闷了。”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有时我提起凯恩斯,亚当斯密的时候,你马上可以和我聊得头头是道,可万一你说起李义山,说起什么《金云翘传》,我马上如闻天书。
可是一品,即使这些人我们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些书我们一本都没有看过,也不会妨碍我们的生活呀。
能有生活上的契合已经不易了。我们都爱吃辣的,你爱吃,我也爱做。
你看过的那些书,我虽然没有看,但我愿意听着你讲得眉飞色舞的样子。
就像你刚才念的那首诗,我虽不知道诗中的含义,可是我喜欢看你念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好听。”
“那是一首词。”汤一品温和地纠正。
“这些都无所谓。还有你们所有的爱好,我都不反对。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陪你一起去听演唱会,去看网球赛,去到处旅游……”
“如果做这些是不是出自你内心的自愿,那就是牺牲。”汤一品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两个人相处,不能让一个人一直牺牲,可以牺牲一时,但可以牺牲一世吗?
再说了,夫妻之间,只做柴米油盐的交谈,却没有性灵的交流——虽然很多人就这样也是一生,我却不愿做这样的将就。”
“可是会有和你如此默契的人吗?生活上契合,肉体上和谐,灵魂上还要有共鸣。三者居其二已然不易,你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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