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自己先走吧,我还想多走走,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走,不累吗?”
“怎么会不累?”汤一品说着,将高跟鞋脱下拎在手里,雪白的脚踩在带着寒露的草丛里,“这不就好了,”她微微哆嗦了一下,在草丛里跺了几下脚,“好冷!好爽利!还是小草们待我好,被高跟鞋亏待了的双脚,由它们用柔嫩的细腰来抚慰。”
“你既如此说,不知道能不能让虚伪的花花公子有机会陪你多走一段呢?”
“当然,我的荣幸。”汤一品轻轻提起裙摆,单腿微曲,像公主一样行礼。
昏黄的了路灯为两人在地上拉长悠长的背影,时而相交,时而分离。
沁凉的夜风将两人偶尔小声的谈话带到很远很远。
“你是不是喜欢红色?我已经好几次见你穿鲜艳的红色了。”
“呵,怎么会?我最喜欢的是白色。”
“可是好像很少看到你穿白色的衣服。”
“我自知没法把白色穿得落落出尘。何况白色这样娇嫩的颜色,大概只有城堡里不事稼穑的小公主才配得上穿它。
我们日日在泥水坑里刀光剑影,混战厮杀,实在穿不得这样的颜色。所以尽挑些鲜艳出挑的,沾了血污也不容易看出。”
“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作文一定写得很好,时时用如此激烈的词汇来形容生活,也是夸张修辞的一种吧。”
“相反,生活永远比文字精彩,因为更裸。”
“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大概不挑喜欢的颜色上身,同不与最爱的人结婚是一个道理。”汤一品又说道。
“因为太在意,太费心了,是不是?”
汤一品有点诧异的看了楚峥岩一眼,“没想到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能理解这种感觉呀?”
楚峥岩也笑了,“可能是我的路走得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顺遂呢?”
“也是。即使是阿拉伯王子恐怕也没办法万事胜意的。而在选择配偶上,深爱对方大抵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太在乎,所以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成了大事,于是被搞得神思不属,狼狈不堪,太难看了。”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李敖写过的一首小诗: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 我的爱情浅。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天长,我的爱情短。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喂,楚峥岩!”汤一品一手叉着腰,半真半假的生气,“你这样是犯规哦!你明明只需要刷颜值就可以在这个世道横行无阻了,可为什么还要时不时的来点诗词歌赋,逗漏你文学男青年的特质?
这样我只会喜欢你更多,到最后,可能喜欢到不敢喜欢你了。不对,难不成……”汤一品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就是因为听我刚才说不和最爱的人结婚的想法,所以以毒攻毒,故意放大招,好叫我不敢再追你。
这也太腹黑了吧,可是,怎么办?腹黑男我也好喜欢!”
楚峥岩笑了,他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笑得特别多,虽然无奈的笑的时候居多,“汤一品,你总是那么直截了当吗?不管能说的,不能说的,什么话都说。”
“不说放在心里干嘛?你当是拍偶像剧吗?什么都憋在心里,内心的os自有画外音帮你旁白出来?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小就是。为此得罪过无数的人,也吓跑过无数的男人。
可是,我觉得还不赖,至少替我节约了许多虚伪应酬,猜来猜去的时间。”
“我早就知道。”楚峥岩低声咕哝着。
“什么?”汤一品没听清。
“哦,没什么。”
“其实,你在偷偷地觉得我直来直去的性格也挺可爱,对不对?”汤一品大言不惭。
楚峥岩还没来得及取笑他,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细密的秋雨打在他们身上,“下雨了。”他拉着她在雨中跑了好一阵,才找到躲雨的屋檐。
汤一品伸出手,接住淅淅沥沥的雨水,问道,“看过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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