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断崖处,一孤独冷傲的背影,正一派颓然的模样立于崖边,其一脸痛色,满眼猩红。
而他的手里,只剩下一缕素白轻纱,随风摆动。
如此很长时间,他都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的人,亦不敢有任何异动。
片刻后,一条发带从崖底随风飘了上来。
它缓缓的,缓缓的,朝上飞来,随着崖边的大风,翩翩起舞,像一只美丽活泼的舞蝶。
渐渐的,它飘零到薛寒的身前。
他触手一探,接过这条发带。
当发带缠绕在他的指尖的时候,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这发带,仿佛,这是他的至爱。
他知道,这是今晚,芷儿跳崖前,原本扎在头发上的发带。
而此刻,他摸着这发带,竟然还有点点余温。
这是她的温暖。
他一次又一次的触摸着,仿佛触摸着如此发带,感受上面的余温,就能让他继续感觉到芷儿的温暖,芷儿的存在。
长时间呆立以后,他缓缓回过头,吩咐一批属下在此处悄悄潜伏着,等待看看是不是有人来救她,如果有,就不要惊动救她走的人,但是要跟踪,看看她去哪里。
尽管他愿意放她走,但是,他还是牵挂着她,今后,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他的掌握中,就连她一餐吃几碗饭都要知道!
如果没有人来营救她,那么他们必须装扮成一些路过的武林高手,去山洞里营救她。
直到这时候,他才走了回去。
虽然如此,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形同行尸走肉。
他回到王府里,一个人悄悄来到芷儿曾经住过的院子里,独站到天明。
天明以后,他命人开始整理整间院落,他要这间院子一直保持着她常在的感觉。
至于初夏,他答应芷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初夏,为她找个好婆家。
紫衣和红衣们开始收拾着这间院落,而薛寒呆立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久久不能回魂。
按照道理,今日本来应该早朝的,但是他取消了。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缺席早朝。
一段时间以后,紫衣从书房里找到一些书写过的纸张,其中有一副保存得相当仔细,是用一木匣装起来的,紫衣觉得奇怪,为何一首诗,一副字帖,需要如此珍惜?是不是和王爷有什么渊源呢?
紫衣如此想着,便立刻拿出来,拿到薛寒的跟前,给他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寒打开那木匣,发现里面装着一只淡紫色琉璃瓶,可瓶子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没发现这琉璃瓶有什么特殊之处,而与这琉璃瓶一起放在木匣里的,是一张书写过的白纸。
白纸上写着隽秀的楷体,文字行云流水,异常清晰美观,笔锋有着她独有的魅力风格,薛寒顿时就呆立在原地。
这!这书法!这书法不正是当年的弄墨的书法么?
薛寒惊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他立刻问还有没有类似的字体。
紫衣立刻找到书房里所有被写过的字迹,发现所有的字体都是如此。
一些小本子上抄着的小诗,一些书籍上做的旁注,还有一些白纸上写得白纸黑字,甚至最近芷儿学习的医书,一些药方字,都是这种字体。
他顿时惊呆了,他明明清楚,芷儿以前的字都是东倒西歪,握毛笔都握不住的那种,怎么突然写得如此一手好字?并且还与墨儿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立刻找来初夏,他要问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夏如实相告:“奴婢记得公主的字以前确实不好看,但是奴婢记得,自从公主上一次被送到这里来以后,公主的字就变成这般了,当时奴婢还在取笑公主,问公主为何字迹突然变得如此美丽,公主只说,人是会变的,字也是会变的!奴婢没明白什么意思。”
“好了,你下去吧!”
初夏闻言立刻退了下去。
薛寒还没想明白,直到一不小心再次打开木匣,然后发现木匣里的那张白纸,白纸上俨然写着这么一首诗:
《十戒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