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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猫想是闻到鱼肉的香味,来到了杨婉的房间,但见有人,却又不敢跳上桌子,于是对着杨婉,眯眯地叫。
杨婉忽地灵机一动,心道:“我何不将这只小猫试试,倘若真是迷药,那也不会毒死了它。”于是夹了一块鱼肉,蘸了地上未干的残酒,说道:“别吵,别吵,我喂你吃个饱,吃饱了好好睡一觉。”
哪知这只猫只吃了一小块鱼肉,距离吃饱还差得远,忽地就口吐白沫,闭上眼睛,果然就晕了过去了。
杨婉吓得冷汗直流,呆了半晌,蓦地跳了起来,叫道:“果然杜雄在这酒中下了迷药。”
这刹那间,杨婉又是吃惊,又是愤怒,而更令她感到难受的是人心难测的悲哀。一个她认为是正人君子的人,原来竟是如此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杨婉只觉一阵阵冷意直透心头。
杨婉蓦地想道:“那人指斥杜雄说谎,又提起南哥的名字,想必一定是有关于南哥的消息要告诉我!对,我非找着他不可!还有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也非找他算帐不可!”
客店主人闻声赶至,刚好见到杨婉像大鸟一般从窗口“飞”出去,吓得他目瞪口呆,暗自想道:“想不到竟是个女飞贼,幸好我已收了他们的双倍房钱。”
杨婉不知石璞逃向何方,出了小镇,先向东面寻找,恰恰走了个相反的方向。
且说屠龙追上了石璞,一抖手就是一支毒龙镖径射过去,石璞反剑一拍,“铛”的一声,毒龙镖几乎是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屠龙的腕力甚强,石璞只能稍稍拨歪他的飞镖,却不能将它打落。
石璞深知毒龙镖的厉害,不敢让他再发,既然是跑不脱,只好主动采取攻势来制止他。当下石璞一咬牙根,猛扑上去,喝道:“你害死了二师哥还要害我,你我同门之义已绝,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剑!”
屠龙冷笑道:“你受我家传艺的恩德,不思报答,反而勾引我的妹妹,误了她大好婚姻,我才不肯饶你呢!好!你要拼命,那就来吧,但只怕你纵然是要与我拼命,也还差太远!”
屠龙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一口青钢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已是向石璞攻出了连环十八剑,剑剑都是指向石璞的要害穴道。
幸亏石璞深诸本门剑法,这才能够勉强抵挡,但屠龙的功力远胜于他,临敌的经验更是比他丰富,石璞使出浑身本领,兀是无法反扑。五十招过后,石璞险象环生,整个身形已在屠龙剑光笼罩之下。
石璞眼看支持不住,正要施展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忽听得有人叫道:“咦,那不是石璞吧?石璞,你怎么和大师兄打起来了?”石璞一看,喜出望外。原来飞奔而来的这个人是宋铁轮。在山寨的七八个大头目之中,石璞和他相交最厚,而且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曾经在蝴蝶谷的附近见过面,屠龙杀害龙刚之事,他也是已经知道的了。
石璞连忙叫道:“宋大哥,你来评评这个道理。他刚才迷奸一个有夫之妇,给我撞破,他就要杀我!”
屠龙喝道:“胡说八道。我惩治他是因为他犯了门规!”
石璞冷笑道:“我犯了什么规?你才真正是本门的叛徒呢!你谋害了二师哥,又勾结外人,逼嫁师妹……”
屠龙大怒道:“你有什么凭据,敢说我是谋杀龙刚?爹爹已死,如今我就是山寨之主,你对我不敬,我就可以把你处死!”一口剑盘旋飞舞,着着进逼,攻得越发凶狠。
宋铁轮一看不妙,连忙把日月双轮架住屠龙的长剑,叫道:“少寨主,有话好说。别伤了师兄弟的和气。”
屠龙怒道:“宋铁轮,你是要帮这小子和我作对么?”
宋铁轮本来是个嫉恶如仇的汉子,但因一来屠龙毕竟还是少寨主的身份,在未曾将他的罪恶揭露,未曾经过众议将他声讨之前,宋铁轮不便以下犯上;二来宋铁轮深知屠龙的本领,他和石璞联手,只怕也还是打不过屠龙。屠龙若是发起狠来,石璞固然是性命难保,连宋铁轮只怕也要给他杀了灭口。
宋铁轮忍住了气,说道:“少寨主,我是帮理不帮亲。你们先住了手,待我去查明此事,倘若石璞对你的指控乃是谎言,那时就是你肯饶他,我也不肯放过他的!”宋铁轮当然知道曲在屠龙,他说这话,不过是给屠龙找个台阶让他自己下来罢了。要知查明真相,总得费一些时候,屠龙心虚胆怯,自会一走了之。
岂知屠龙虽然是心虚胆怯,却也不肯一走了之。石璞不揭破他的罪恶犹可,如今他已知道石璞洞悉他的罪行,焉能还容得石璞活在世上?
屠龙踌躇片刻,终于是“杀人灭口”的念头占了上风,当下猛的一剑,推开了宋铁轮的日月双轮,喝道:“宋头领,此事与你无关。我是以掌门师兄的身份清理门户,你大可不必多管闲事!”
屠龙一来是怕夜长梦多,二来因为宋铁轮是他父亲生前最得力的手下,屠龙对他还多少有点顾忌,这才把宋铁轮撇开,而只是声言要对付石璞的。
宋铁轮只退了一步,屠龙一剑刺出,他立即又跳上来,挡着石璞,叫道:“且慢!”
屠龙按剑斥道:“宋头领,你是有意和我过不去么?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事不必你来多管!”
宋铁轮淡淡说道:“不错,这是你本门之事,我管不着。但却有一个人却管得着!”
屠龙喝道:“谁?”
宋铁轮道:“你的妹妹凤姑娘。她正要找寻石璞,也曾吩咐过找,叫找帮她留心。如今你们闹成这个样子,我受了令妹之托,似乎也个能不管一管了!”
屠龙吃了一惊,说道:“这丫头现在哪儿?”
宋铁轮先不答话,忽地把手一扬,一枝蛇焰箭射上天空,说道:“你等会儿。她就来到!”
屠龙怒道:“我正要管教她呢,她倒想来管我了?”
宋铁轮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多嘴。不过,你就是要惩治石璞,也不差这一会儿。待令妹来了,你们说个清楚,再惩治也还不迟,免得伤了兄妹的和气。”
屠龙冷笑说道:“这丫头眼里只有一个石璞,哪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哼,我偏不能叫她如愿,宋铁轮,你既然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事,那你就别挡在中间。”言下之意,实是想趁屠凤未到之前,先杀了石璞。
宋轶轮道:“我受了风姑娘之托,必须让石璞见她一面。你要杀他,等你妹妹来了再说。”言下之意,屠龙若想现在动手,他只有和石璞联手应付。
屠龙并非怕他妹妹,只因他如今只是单身一人,倘若屠凤来到,屠凤的本领不过比他稍逊一筹,加上一个石璞,他是必败无疑。即使屠凤未到,石璞和宋铁轮联手,他也不易取胜;他刚才声势汹汹,其实就是想探探宋铁轮的口风。宋铁轮坚决的表示了态度,他就不能不多加考虑了。
屠龙心想:“宋铁轮帮定了这小子,我要杀他,至少也得在百招开外。凤丫头一到,只似反而是我跑不掉。”
屠龙想至此处,不由得胆怯起来,当下虚张声势,“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耐烦等她。她来了,你叫她和石璞到镇上最大的那家客店找我。”
宋铁轮忍着了笑,故意大声叫道:“凤姑娘就要来了,嗯。我好像已经听得马蹄的响声啦!你何不多等会儿?”屠龙一股劲儿地飞跑,装作没有听见宋铁轮的话。
待到看不见屠龙的背影,宋铁轮这才哈哈地笑出声来。
石璞正自望眼欲穿,心中想道:“师妹怎么还不前来?”忽地听得宋铁轮的笑声,不觉一楞,随即恍然大悟,说道:“宋大哥,敢情你是骗他的么?”
宋铁轮笑道:“不错。若不是我谎说你的师妹就要到来,焉能吓得他走?”
石璞好生失望,宋铁轮道:“但你的师妹托我找你,这却是真的。她的确是非常惦记你呢!”
石璞道:“你见到了屠凤?”
宋铁轮道:“我和你分手之后的第五天,就在白狼河畔追上了她们,她是和孟大侠的女儿孟明霞同在一起的。我把你的消息告诉她,她很欢喜。不过,她因为要和孟明霞赶着回去,听说是准备请孟大侠来为你的师父报仇。所以她只有托我单独回来找你。”
石璞又是欢喜,又是失望。欢喜的是得到了屠凤确切的消息,失望的是她没有来。石璞叹了口气说道:“师妹未来不打紧,只是我怕屠龙回去不肯放过那似姑娘,咱们两人没有师妹帮忙。也是无法救她。”
宋铁轮道:“你说这位姑娘是你一位好朋友的未婚妻子,这托人是谁?”
石璞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位李思南。”
宋铁轮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李思南,这就不必担忧了。”
石璞诧道:“为什么?”
宋铁轮道:“他的未婚妻子名叫杨婉,曾经和我交过手的,剑法很是精妙。屠龙的本领或会更比她高明一些,但也不容易胜得她的。何况,你一拆穿了屠龙的骗局,她还不会逃走?”
石璞放了一点心,说道:“虽然如此,咱们还是找着她的好。李思南有恩于我,我还未得机会报答他呢。”
宋铁轮道:“好吧,咱们这就回去,见机而行。”
路上石璞问道:“你怎么会同李思南夫妻打起来的。”
宋铁轮道:“说来惭愧,我误会他的父亲是投靠鞑子的奸贼,谁知那个奸贼却是一个冒名的小人,这事的真相,我还是见到你的师妹之后,方才完全明白的。”
石璞道:“不错,李思南曾经和我说过,他在蝴蝶谷见过我的师妹。那么那位杨姑娘想必也是和她相识的了?”
宋铁轮笑道:“当然相识。她和孟女侠听到了杨婉已死的消息,还曾哭了一场呢。怎么你传的这个消息乃是假的。”
石璞笑道:“那位杨姑娘正是无处可以安身,咱们找到她,就请她到山寨去,好叫师妹欢喜。”
石璞哪里知道,杨婉此时也正在找他。
且说杨婉怀着满腔怒火,一心要找屠龙算帐,出了客店!便即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既未发现屠龙,也未发现那个卖刀的汉子!
杨婉心想:“莫非他们走的不是这一条路?”杨婉跑了十几里路,香汗淋漓,脸士敷的粉给汗水溶化,湿腻腻的觉得不大舒服,便掏出一条手帖,揩抹汗水,准备歇息会儿,再往西面寻找。
这晚月色很好,手帕上绣着的一对色彩明艳的鸳鸯映入了杨婉的眼帘。杨婉怔了一怔,想了起来,原来这条手帕正是卡洛丝与她分手之时,送给她做纪念的那条手帖。她一直贴身收藏,在路上舍不得使用,此时却于无意中掏了出来。
杨婉对着这条手帕,不禁生出许多感触。她想起了她当时被卡洛丝的歌声所吸引,追纵前往,发现卡洛丝被西夏武士所俘,她和李思南一起将卡洛丝救出虎口的往事。如今却只剩下她形单影只,对月怀人。她又想起卡洛丝千里迢迢随她的情郎之事,那样痴心的女子,实是世间罕见。同病相怜,杨婉不禁肝肠寸断,暗自想道:“卡洛丝回家等待,或者还有等得着她的情郎回来的一日,我却是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南哥了。”
泪光中忽地闪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杨婉想起了那个宝刀汉子说了一半便给屠龙打断的说话:“杨姑娘,你别听他的谎话,李思南他、他——”“他怎么样呢?”
杨婉仔细推敲,那人已经揭破了他给我喝的乃是毒酒,那么他所指的“谎话”必定是另外一桩事情。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跟着便提到南哥的名字,想来是应该和南哥有关的了。嗯,莫非南哥还在人间。杜雄这贼子说他死了,其实是骗我的!”
杨婉抓着了这一线希望,恨不得马上找着那个卖刀的汉子,向他问个水落石出,当下她随手将那条手帕系在腰上,便往西走。
刚走得不远,忽听得树林里似有马蹄驰骤的声响,还未怎么听得清楚。杨婉心想:“这么晚了,什么人在赶路呢?赶路何以又舍大路不走了?”
杨婉起了疑团,推想多半是江湖人物,可能有那个卖刀的汉子在内。杨婉也知道这个希望甚是渺茫,但她怕万一错过,终生遗憾,于是便悄悄地走入林中,偷看来的是谁。
那队人马来得快极,杨婉一入林中,已听出有十数骑之多,杨婉吃了一惊,慌忙躲到一块大石后面,可是月光已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恰好那是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飞骑而来的那些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的影子。
为首的一个军官喝道:“是谁躲在那儿?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说的是蒙古话。原来这是一队蒙古骑兵,担当大军的“斥准”侦察兵,夜晚行军,突破边境,准备给侵入金境的蒙古大军开路的人数不多,总共只有十骑。那军官一声呼喝!骑快马,齐都向着杨婉藏匿之处冲击。
“好,夺他们一匹坐骑。”索性站了出来,先发制人。
说时迟,那时快,前面一骑已经冲到。杨婉把手一扬,一颗石子飞了出去,这是她刚才随手拾起当作暗器的,使的是暗器打穴的手法,正中对方胸膛“蟒矾穴”的方位,只听得叩当,的一声,石子反弹落地。原来那个士兵是披着盔甲的,隔了一重盔甲,自是收不到打穴的功效,杨婉匆忙中没有想到这层,空自费了气力。
可是虽没收到打穴功效,那人给石子击中胸膛,也是痛得难受,“哎哟”一声,险些跌下马来。控制不住绳缀,那匹马斜刺冲出去了。
后面一骑飞快奔上,叫道:“这小姑娘倒似有点本领!”杨婉拔刀出鞘,斜身一窜,刀锋横削马足。那人使的是柄长矛,从马背上直掷下来。只见刀光过处,火花飞溅,那人的矛头给杨婉的宝刀所断,但杨婉也没有斫着马足,那匹马飞快的也过去了。
杨婉虎口微感酸麻,心里想道:“这几个鞑子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心念未已,又有两骑快马向她左右夹击,这两人使的乃是长枪大矛,杨婉的刀只有二尺八寸,虽然锋利也是吃亏。而且一在马上,一在地下,对杨婉更是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快马眼看就要撞到杨婉身上,杨婉一看势难兼顾,百忙中只好施展轻功,脚尖一点,登时如大鸟般地斜掠出去,恰恰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长枪大戟的穿梭攻击。
那军官叫道:“小姑娘好俊的功夫!但你也不必拼命,我们并不想将你难为,只是要向你问个明白?”
杨婉怎能相信他的说话。眼看又有一骑冲到,杨婉心里想道:“这次可不能放过他了。”身形疾起,再一次施展超卓的轻功,径向骑在马上的那个蒙古兵扑去,脚尖未点着马鞑,刀锋已是朝着对方的咽喉抹去。
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婉的刀尚未触及那人的身体,只所得“砰”的一声,杨碗的身体先给一条绳圈套住。原来那个军官乃是猪户出身,打猎的本领在蒙古数一数二。用绳索活擒猛兽,正是他拿手的绝技,杨婉身子悬空,给绳圈套住,哪还能挣扎。
杨婉给他曳了落地,运力一挣,岂知这条绳索并非普通的麻绳,乃是用犀牛的筋制成的,杨婉挣扎不脱,眨眼间,连手臂也给缚住了,杨婉的宝刀咣啷坠地。
杨婉喝道:“你敢碰一碰我,我与你同归于尽!”杨婉此言,倒也不是虚声恫吓,她虽然双手被缚,指头还有点穴的功夫。
那军官皱了皱眉头,说遁:“我们蒙古武士也并非如你所想象那样都是坏人。你放心,我决不会欺侮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又为什么三更半夜躲在这树林里面?”
杨婉冷冷说道:“要嘛你就杀我,要嘛你就放我。我可不能受你盘问!”
那军官笑道:“好个倔强的姑娘。但这却教我为难了。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格于军规,未经审间,却也不能随便就放了你!”
那军官仔细打量了杨婉一番,觉得面貌好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却想不起来,心中很是奇怪,遂缓缓地向她走近。杨婉反正是拼了一死,也不理他。
那军官眼光一瞥,瞧见杨婉系在腰间的那条手帕,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你这条手帕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婉怔了一怔,道:“你问这个干嘛?”那军官惊疑不定,先不言语,连忙就用他那柄长长的马刀连着刀鞘往前一伸,把这条手帕挑了过夹,他果然遵守杨婉的禁约,虽然是急于得到这条手帕,也没有挨着杨婉的身体。
那军官展开手帕一看,心里想道:“一点不错,这是卡洛丝亲手所绣的手帕。”慌忙再问:“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条手帕是什么人给你的?”
杨婉心中一动,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条同样的手帕?”
那军官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说罢,解开盔甲!从贴身的汗衫袋中掏出一条手帖,展开来给杨婉看,上面果然是绣着一式一样的一只兀鹰。
杨婉这才说道:“是一个名叫卡洛丝的蒙古姑娘送给我的。他说她一共绣了三条,一条给了她的未婚夫婿,一条她自己保存,这一条她却送给了我。”
那军官又喜又惊,说道:“我就是她的未婚夫阿盖,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着她的?为何她送你这条手帕?”原来卡洛丝曾经和他说过,这第三条手帕她是准备送给她最好的一位女友,如今送给了杨婉,显然在她的心目之中,杨婉已是替代了她原来的那位朋友的位置。
杨婉早已从卡治丝的口中知道阿盖的为人,此时也是不禁又惊又喜,但却还想试他一试,故意板起面孔不理会他。
阿盖瞿然一省,连忙解了杨婉的捆缚,赔礼说道:“我不知你是卡洛丝的好朋友,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
杨婉这才说出那日与卡洛丝相遇的事情。阿盖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还是卡洛丝的救命恩人,我真是该死,该死!”说罢,竟然伏在地上,以首顿地,给杨婉行了一个大礼。蒙古人最尊重的礼节是伏在地上嗅对方的脚,幸亏阿盖知道汉人男女有别,礼仪不同,只是伏而不嗅。
杨婉不便扶他起来,便还了一礼,说道:“你依军令行事,我也不能怪你。但你现在可以放我了吧。”
阿盖踌躇片刻,说道:“我无意留难姑娘。不过,我为姑娘着想,你一个单身女子,这条路只怕很不好走哪!对啦,我还未请教姑娘的高姓大名,何以会一个人来到此地?姑娘刚才不是说,那日救卡洛丝的时候,你是有一位朋友同在一起的吗?”
杨婉心念一动,想道:“这人倒似个有血性的汉子,我又于他有恩,想来他不至于害我。我何不向他打听打听南哥的消息,是死是生,说不定他可能知道。”
杨婉低声说道:“你懂得汉语吗?”
阿盖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好。”……言下之急,至少他是听得懂的了。
杨婉道:“请你摒退左右。”
阿盖会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到树林里搭个帐篷。”马童问道:“今晚不走了吗?”阿盖道:“待会儿再走。搭好了你们来告诉我。好,都去吧。”
阿盖的手下退下之后,阿盖说道:“这些人都是和我同时投军的同一族人,都是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的。其实姑娘大可放心,即使他们在旁,你说些什么秘密,他们也决不会泄漏出去。”
杨婉道:“不是我不放心,只因我这位朋友的名字是不便对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