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梅迟疑了好一会儿,怯怯地靠近我:“孙姐,你别吓我,我哥身上什么都没有。”
“我……我真的看见了那个……”我转头看着钟梅,极力解释道。
她小声地嘘了一声:“我知道,但是你可能跟我昨天一样,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我们不提这个事了罢,说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无力解释,无奈地在原地坐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发起呆来!现在只盼着赶紧天亮,也许阳光能驱逐掉我内心逐渐扩大的恐慌……
我趴了许久,抬头看看他们,他们默默无言,睡意全无,都拿着根木棍百无聊赖地戳着火堆。
他们的身影也正常得很,只是此时的钟平很奇怪,他总是时不时地挠着自己的左肩,那正是之前我看见那东西的地方啊!
他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痛苦之色,看不出来是痛还是痒,我纳闷地看了他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钟平,你怎么?被虫子咬了?”
他左右摆了摆脑袋:“我觉得我左肩痒得厉害,现在不仅是痒,还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火烧火燎的,辣辣的!”
“哥,哪个地方?我帮你看看!”钟梅忽闻此言,抬起头来,关切地说。
她迅速站起来,看着钟平衣领下的皮肤,看了半响,一声不吭。
钟平痛呼一声:“越来越痛了,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孙姐,你过来看看……”钟梅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从火堆的这一边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待我看见那伤口时,吓了一大跳!
那肩膀之处和肖豆豆那天的刮痕一模一样!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表面却红得很,隐约可见几条细细的黑线潜伏其中,如果不如所料的话,这个伤口要不了几天就会红肿起来,那黑线会变得鼓起,红肿刺痛,苦不堪言!
我小心地拢上钟平的衣领,轻声地说:“你这伤口和我朋友腿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你朋友?他是怎么回事?”钟梅也有些紧张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说:“他在乱坟岗时,不小心被棺材板刮到了,当时就是这样。最开始只是发红痒痛,到后来……全部肿了起来,什么药都不好使。”
“那,那后来呢?”钟梅明显慌了神。
我摇摇头:“自从我来到这孟晏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等我联系上他们后,再问问。”
钟平又挠挠那个伤口,很不以为然地说:“没那么严重,明天就好了!你们别说得那么复杂。再说,你朋友是被棺材板刮了,我又没有碰到啥,没事!”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伤口可能是尸毒这话半天也没说出口,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钟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再过两三小时,天就亮了,到时我们找地方下山。”
我们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等待天明。
(殊不知,心里想的往往和现实大相径庭,当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半个小时后的我们,连夜出走、仓惶而逃!)
我们喝了些水,坐了片刻,钟平的伤口似乎越来越严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奈之色,但仍强忍着,没发出声音来。
钟梅焦急地看了钟平好几眼,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哥,你包里的那个风油精,我帮你擦擦!或许会好一点儿呢!”
钟平点点头,钟梅掏出背包里的小药瓶,小心地倒了一些在手心,轻轻地抹在了那伤口周围。
她吹了吹伤口:“有没有好一些?”
“好像好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呃。”钟平面露无奈之色。
钟梅猛吸了一下鼻子:“我再抹一点儿吧。”
说完,她又倒出来了一些,用手轻轻地推在伤口上,揉了开来,揉着揉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钟平的身后,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你在看什么……”钟平发现了她的异样,抬起头问道。
不得不得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可怕,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心悸和恐慌涌向了我的心头,我捏紧了拳头,顺着钟梅的视线看向了她对面的树林处……
她面对的方向是那条小河沟,河的对面也是茂密的树林,原来空荡荡的河对岸,此时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