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心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的后宫,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让安若素的眼眸变得清明,却也让她的心变得颤抖。
“孩子,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灯火通明的屋内,哀嚎声一遍一遍的响起,激的安若素的心抽痛的疼,这萧瑟灰暗的夜被血色弥漫的更加灰暗……原先还能假装着哀伤的宫妃这会听着那一声一声尖锐的哭喊声后,面上明显有了愠色,眉头都不由的紧紧皱着!
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带着接生嬷嬷走出了内殿,里面夏离心的哭声依旧还在继续着,而太后只是看了眼贴身嬷嬷,冷冷道“她怎么样?”
嬷嬷福身恭敬的答道“婕妤娘娘如今并无大碍,只是身心受损受了打击,要想痊愈必然是要有些日子。”
“那喂下去的当真是红花?”太后瞧了眼嬷嬷,继续道,而这一句话却牵动了安若素的心。事已至此,这会她并不关心起夏离心,更在意莞嫔,她死拽着公孙卿进宫,不是为了夏离心,早在一开始,夏离心的命运早已经摆好,而莞嫔却不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选择了走这一条不归路,她不懂,因为不懂,所以迫切的想要明白!
“太医已经验过,夏婕妤被强迫灌下的是来自西域的藏红花,它的药性远比大红花强十多倍,稳婆也已经证实,孩子确实是因为藏红花的药性,被迫和母体分离,流出体内,错不了!太医检查过说若是生下是个男胎!”
男胎的话经由嬷嬷的最终说出来时,太后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丝难忍,最终却也忍了过去,她是懂的,男孩,那是一道催命符,催的是整个皇朝的命,公孙皓的命,自然也包括着公孙卿的命。而皇后在听到男胎后与太后表现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悔恨,懊恼,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可这个懊恼,究竟是真是假,无人知道!
所有人都应该在这个时刻喘一口气的,可这会,安若素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狠狠的压得她喘不过气!这件事情谁都可以去做,可莞嫔这个属于皇后身边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做了这件事情,杀了皇后二皇爷整个的猝不及防,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所有人的视线放注在太后身上之时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已然来到了明光殿,传达着公孙皓的旨意。皇上将在御书房公审莞嫔,请皇太后,皇后移驾御书房,其余一干人等退回自己的住所。
安若素站在人群中看着看完热闹的一众妃嫔全部散去,而皇后也难得没有傲慢的搀扶着太后的手带着她向御书房而去,才踏出明光殿的宫门,身后却已经传来了夏离心的惊呼声。
“请太后带上嫔妾一同前往御书房听审!”一身白衣的夏离心面无血色,双眼红肿,整个人浑身泛着忿恨的肃杀之气,她顾不得虚弱的身子笔直的跪在太后面前,低眉顺眼的同时,脸上泛着固执的倔强。
太后知道劝她无用,抬手之时已然命人扶起了地上的夏离心,视线也拐见了一侧的安若素。她在嬷嬷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嬷嬷恭敬的绕到了安若素的身边,示意安若素跟上她们的步子,一同去御书房。
夏离心才遭失子之痛身心俱疲,太后特意命人赐撵让人抬着夏离心去向了御书房,其余人则是快着步子向前走着。安若素这会没有心思去理会夏离心的哭哭啼啼,她的哭若是有十分,最多也是三分为了孩子,另外的七分则是为了将莞嫔置之死地。
此刻的御书房除了往日里的威严肃穆外多出了一种低沉着的气压,殿中除了公孙卿和皇上外,底下站着的三人其实很好辨认。
畏首畏尾不敢抬头的自然是夏离心的父亲,这一点,在夏离心见到公孙卿后恨不得从轿撵上扑下来后得到了很好的证实,扑不进自己男人的怀里,便只能扑进父亲的怀里,夏离心哭的凄凄惨惨,她的哭技更是不用质疑的,几番低泣之间,夏离心的父亲亦是跟着自家的女儿一道失声痛哭。
至于另外一个跪在殿前不卑不亢的儒雅男人便是莞嫔的父亲,服侍过两代君王在朝中颇得人缘,为人处事亦是圆滑有度,莞嫔的眉宇之间和他的父亲有着三分的相似!自然安若素也见到了那个传说中权倾朝野的二皇爷,仔细的观望着他的眉宇,一身朝服的他站在大殿之中,确实藏着一丝无人撼动的霸气,真真不容他人小觑。
“皇上,人以到齐,那便请皇上给诸大臣们一个交代,莞嫔这般令人发指的举动,哪里还能待在后宫,做一名宫妃!”首先出声的自然是二皇爷公孙凌,他负手而立在他出声的时刻周遭的气场俨然的为他而撼动!
“二皇叔急什么,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总要让当事人为自己解释辩驳一番,万一是冤枉了旁人,咱们怎么对苏大人交代!”
皇上应该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扰的慌了手脚,死去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若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尤其是看着大殿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夏离心,他的心里更添了一丝内疚。毕竟,作为父亲,他是不称职的!
在二皇爷先声夺人之时,公孙皓来不及回答,还是一旁的公孙卿夺了二皇爷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