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洲失意不已。
看来是吵过一架。
汪秘书觉得,这都是魏市自己作的,并不值得同情,是他太骄纵魏嫣然,给她作威作福的机会,怨不得人。
无疑,魏行洲是个好市长,受人敬佩。偏偏,家事处理的一塌糊涂。
离开医院,沈千寻分明是有心事的。
红灯过了,她恍然未觉。
是身后的车按响了喇叭才后知后觉。
既然有疑虑,沈千寻倒干脆,拨通季凛的电话。
季凛感冒没好,声音沙沙哑哑,“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沈千寻只问:“你在哪?”
“家。”
沈千寻直说:“我去找你。”
季凛想说什么,但沈千寻挂电话挂的太快,没来得及。
其实他是不大乐意沈千寻来季家的。
他们季家。
太肮脏。
沈千寻待一分钟,他都觉得污染了她。
只是——
季凛瞥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拧眉,烦躁不已。
且他有私心。
想见沈千寻。
很想。
沉默许久,那条让沈千寻别来的短信没有发出去。
这一趟,顺畅无堵。
沈千寻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季家的保姆。
季凛吩咐过,人来了,直接带上二楼,他的房间。
不过,沈千寻还是遇到了吴湘。
“沈小姐一个人来的?”吴湘待她,倒没有像以前那般眼里有刺。
“恩,有事找季凛。”
吴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季凛在挂水。
他手里拿烟,似乎想抽。
沈千寻瞧见,启唇:“生病了还抽烟?”
季凛抬头,笑了,“没,就闻闻。”说完话,他开始嫌弃自己,声音哑了,难听,沈千寻是个声控来着,“来找我什么事?”
沈千寻没着急开口。
季凛忍不住多想,皱眉:“靳牧寒欺负你了?”
沈千寻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时常找他喝酒,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且,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见得多美丽。
“他很好,没有欺负我。”沈千寻回,又娓娓道来,“我来找你之前,跟魏行洲见了一面。”
季凛愣了愣。
他想起魏行洲那通电话,不好的预感冒出心头。
“他跟我说我妈妈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而你是当年的目击者之一。”沈千寻静静看他,问:“季凛,你救过我妈妈,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果然。
季凛张了张嘴,他想把真相告诉沈千寻,想坦白,然后求原谅,“我····”
砰一声响,摔了什么东西。
季凛机械性的扭头,只见地上一滩水,他母亲吴湘蹲着身子在拾玻璃杯碎片,碎片利,割了手,血流不止。
这一幕,让季凛想起了当年吴湘拿着水果刀搁在脖子上以死相逼的场景。
保姆听到动静,跑了上来,“夫人,您别收拾了,我来。”
吴湘捂住流血的手,略带歉意的:“我没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季凛眸色复杂,可隐藏的深,神色冷肃。
沈千寻只笑了笑。
见保姆迅速扫走玻璃,又拖了地,继而开口:“你去给沈小姐倒杯水。”
“好的,夫人。”
吴湘进退有度:“我去处理伤口,你们继续。”
季凛:“······”
门轻轻掩上。
很快,手机振动两下,有条短信进来。
是他妈的:季凛,你别乱来,除非你想妈死。
这招很管用。
这么多年,吴湘以死相逼来要挟季凛,不给他任何说实话的机会。
季凛把手机捏得死死的,表情也控制得死死的,不敢显露半分不对。可是那颗心,苍凉荒芜不已。
片刻静默后,季凛出声:“让你见笑了。”
沈千寻摇摇头。
“我救过沈仙女,我怎么不知道。”季凛装起糊涂。
沈千寻提醒:“你十七岁那年。”
季凛嗓音更哑了:“没认出来,当年把人从车里拖出来,浑身是血,根本看不清脸。”
沈千寻看着他,隔了两秒才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了谢谢。
这声谢谢,季凛担当不起。
他不配。
季凛说不用。
然后,咳了起来。
咳的厉害。
季凛整张脸咳的起红。
沈千寻给他递水,轻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季凛闭上那双发红的眼睛,眼睫在颤。
难受。
很难受。
他骗了沈千寻。
沈千寻说:“看到你这么脆弱,真不习惯。”她继续给他拍背,轻轻的,“你要赶快好起来。”
“恩。”他闷闷的应。
又待了一会,沈千寻才说要回去了。
走前,她从包里拿出一盒糖,是她和靳牧寒的喜糖。
季凛抬眸,“什么东西?”
“喜糖。”沈千寻如实说,“我跟靳牧寒的。”
“什么?”季凛以为是他幻听了。
沈千寻见他呆呆的样子,无奈失笑,“吓到了?”
是挺吓人的。
韩星初听说的时候不也一惊一乍的吗,更何况是季凛,她解释,“昨天从你这离开,我跟他去民政局登记了。”
季凛深呼口气:“怎么这么突然?”
沈千寻想了想,“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靳牧寒诱导我,不过,跟他结婚,我心甘情愿。”
“恭喜。”季凛艰难的扯笑。
沈千寻收下他的祝福,“这糖是戒烟糖,你烟抽的太狠,是该戒了。”
“恩,我戒。”
听说沈千寻跟靳牧寒结婚了,季凛的精神便恍惚了,他连沈千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记不大清,不知今夕何夕。
房间里很静很静,季凛的眼眶越来越红,他抬手捂住眼睛,但还是有眼泪从指缝里掉落。
李奇接到季凛电话的时候,吃惊的要命,通常,没啥事季凛不会给他打电话,更不会连话都不说。
诡异,太诡异了。
越想越不安,李奇小心翼翼的问:“季凛,你在不在,在的话,给我吱一声?”
良久——
季凛说:“她结婚了。”
·
这一趟出门,傍晚余阳,沈千寻才回的公寓,在她知道沈知意的车祸是他人精心设计的后,好心情变差了。
沈千寻最怀疑的人还是南诗静,尽管魏行洲说不是她,可还是怀疑。
屋子里好安静,靳牧寒不在。
想他。
好想。
沈千寻拿出手机。
那头很快接通,低低柔柔的嗓音传来:“阿寻。”
沈千寻问:“你去哪了?”
“在楼下咖啡厅。”
“有公事?”
靳牧寒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江尘,“不是,你要下来吗?”
“恩。”沈千寻应,“我想你了。”
靳牧寒浅浅的勾了唇角,“我也想你。”
脸变得真快。
江尘腹诽。
两人的长相气度样貌太不凡了。
在咖啡厅里备受瞩目。
店员其实是有认得靳牧寒的,他偶尔会来点一杯咖啡,咖啡好了,他就走了。
尽管如此,来他们店里的常客记住了对方。
时常会跟她打听对方有没有来买咖啡,有的,甚是让她帮忙问人家要电话号码。
一个就已经够女人们疯狂,现在又来一个。
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他们的气度迥然不同,一个温润雅致,一个雅痞沉稳。
咖啡厅是复式的,二楼放置很多书籍,阿璇坐的位置,从上望下可以看见他们,她吃着牛角包,渴了,再啜两口卡布奇诺,翻着手里的漫画书。
靳牧寒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敛收,眼底覆着一片清冷。
旁人见了,不敢靠近半分。
江尘启唇:“听说你找我很久了,有事?”语气并不热络。
靳牧寒不答,反问:“槐江9部是你做主?”
“是我。”
“证明给我看。”
显然是不信他。
江尘脸黑了,真想来一句爱信不信,可是他太嚣张,遭殃的是自己女人。“但凡有人想找槐江9部办事,只能通过邮箱的形式联系,这点,靳先生知道的吧?”
靳牧寒颔首。
江尘拿出手机,推了过去。
手机亮着,网页开着。
是63的邮箱。
靳牧寒看了一眼,把手机推回去,神色淡淡,嗓音温润守礼:“你好。”
江尘舌抵了抵上颚,莫名有点气。
靳牧寒气质太矜贵,身上有种与世无争的安然。
可他是这种人吗?
不是。
那不过是他伪装自己原本性情的表皮。
江尘想撕了这层皮。
这男人坏的人,常常让他的阿璇去干坏事。
阿璇干坏事不要紧,有他保着,就算违法违纪,他这个无良律师,会不折手段帮她胜诉的。
要说他怕什么。
唯一怕的是阿璇受伤。
江尘没好气的:“找我什么事。”
靳牧寒看着他,眸色深深:“七年前云城一中的命案,强奸案,了解吗?”
江尘没有很快回答,一会儿,缓缓道:“一知半解吧。”他没隐瞒什么:“七年前,沈知意委托我查过这个案子,后来,她又说不用查了。”
那时还没有什么槐江9部,江尘纯粹为了赚钱,靠着聪明的脑子,不顾危险,做起私家侦探来。
沈知意是他当时最大的一个雇主,给的酬金是最丰厚的,可没开始多久,江尘也不过查到一点苗头,她又结束了委托。
靳牧寒:“接委托吗?”
是你的,就不想接了。
江尘:“不接。”
靳牧寒风轻云淡:“你不接,我可以让阿璇去查。”
江尘立马改口:“我接。”
靳牧寒不明意味的:“好好干。”
呵。
酬金还没谈,就说这种话。
况且,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什么好好干!
江尘:“我很贵。”
“我不缺钱。”
我也不缺!。
江尘自打在律师这行业成名,就算是财阀大佬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江律师。
无奸不商。
江尘手里,不少他们的把柄。
只是他们想除掉江尘也不容易。
就没容易过。
混的风生水起。
越发令人畏惧。
为了阿璇,只能忍了这口气
咖啡店的风铃响了。
是沈千寻到了。
店员:“欢迎关门。”
又是一个大美女啊。
沈千寻只淡淡勾下唇。目光环绕,很快看见了靳牧寒。
这时,
二楼的阿璇,“千寻。”
沈千寻抬头,笑容明朗了些。
她从不将负面情绪带给朋友。
阿璇扔下漫画书跑下来,嘴巴很甜:“你今天这身旗袍也好好看噢。”她又懊恼,“上次你送我的旗袍还是报废了。”
沈千寻听出她旗袍的喜爱:“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买。”
“真的吗?”
沈千寻点头,“恩。”寻思着今晚时间还充足,可以分出一两个小时出来去逛街:“现在就可以。”
阿璇真想送一个么么哒上去。
可惜,不敢。
她不过抱着沈千寻的手臂,老板看过来的眼神,像块冰。
她家尘尘才不会吃女人的醋。
靳先生太小气了。
连女人的醋都吃。
不过,她还是敢拐沈千寻的,阿璇笑眯眯的:“千寻,我请你吃饭吧。”
沈千寻犹豫了下,“我得问问阿寒的意思。”
阿璇:“我们可以四个人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
沈千寻才发现坐在靳牧寒对面的是阿璇的男朋友,上次在澳门没细看,以至于刚看一眼过去,没认出来。
他们怎么会聊到一块?
抱有这样的疑惑,靳牧寒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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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字,从下午写到现在,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