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的一声。</p>
射出的子弹轻易击穿了肉体,噗的一下切开侧腹的肌肉,连打飞的衣服碎片都染了血。</p>
很快,火辣辣的疼痛扩散开。</p>
不过,跪倒在地上的人却并不是白川悠。</p>
“这,这是……”</p>
嘴角的鲜血味道越来越浓,利昂吐出口鲜血,颤抖的回头看去,不敢相信中枪的人居然是自己。</p>
在她费力的注视里。</p>
只见琴酒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举着一把硝烟未散的手枪。</p>
——刚刚她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是琴酒先一步开枪,从身后射中了她的侧腹。</p>
看清楚琴酒的身影后,利昂吃力的捂住伤口,彻底绝望了。</p>
而白川悠则从始至终都没动一下,仿佛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浅浅的对她笑着。</p>
很浅很浅,非常浅的。</p>
就像是用剃刀的刀刃划开的,充满恶意的浅笑。</p>
“打得不错,威士莲小姐。”</p>
“但是,你似乎并没有警戒你的身后。”</p>
“……”对上白川悠的笑脸,利昂恨恨的咬紧牙关。</p>
另一边。</p>
琴酒没在意白川悠恶趣味逗弄猎物的过程。</p>
他冷冷俯视着倒地吐血的利昂,手指勾动,又毫不迟疑的连续补出两枪。</p>
一枪击落利昂的手枪,让她没法反击,一枪射穿利昂的膝盖,让她没法逃跑。</p>
不多不少,干净利落。</p>
至于收尾的工作,就是克什瓦瑟的了。</p>
琴酒缓缓转过身去,点燃一支烟。</p>
见此,利昂内心已经没什么挣扎的欲望。</p>
酒吧中的银色长发男人,居然也是组织成员——这点看似意料之外,实则在情理之中。</p>
被两名深不可测的组织成员围在这,她身受重伤,反抗已经没什么意义。</p>
但她身为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精神层面上并不会向组织卑躬屈膝。</p>
说穿了,就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p>
“呵呵,既然如此,干脆一枪给我个痛快吧,卡耀。”</p>
“……别妄想从我这问出什么,也算是给你自己省点力气。”</p>
见状,白川悠先是啧啧赞叹:</p>
“不错啊,中了三枪还能一边嘴硬一边瞪我……”</p>
随后又耸耸肩解释:“不过威士莲小姐,可别误会了,我留你一命不是为了拷问你,而是不想让你错过接下来的好戏。”</p>
“?”</p>
好戏?</p>
利昂不明所以的愣了愣。</p>
白川悠则回过头,用手掌拢音,稍微提高音量,朝远处的树丛道:“玛迦小妹妹,差不多该你出场了哟——”</p>
几秒钟后,双目失神的玛迦从阴影中走出来。</p>
不久前,她躲在白川悠指定好的位置,虽然没看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她看清楚了父亲的尸体,更看清楚了是利昂站在父亲的尸体前,这就足够了。</p>
再结合白川悠之前说过的话,以及给她的照片思考,她不难推导出事情的全部经过。</p>
父亲真的被眼前这位杀手杀了,死得那么的轻描淡写。</p>
揭露残酷事实的一刻让玛迦悲痛。</p>
但眼下,当她站在白川悠身边,与对方共同望着血泊中还剩一口气的利昂时,心中更多的是紧张。</p>
她已经知道,白川悠想让她做什么。</p>
“别担心。”白川悠露出安心的微笑,“我第一次的时候也很紧张,一段时间后,就变得像呼吸一样平常了。”</p>
说完,他递给玛迦一把银色的匕首。</p>
在少女那种紧张而又恐惧的颤抖眼神中,白川悠可以看到,她对这个充满牺牲的世界一无所知。</p>
于是,他又低声说道:</p>
“我很痛心,没来得及救你的父亲。”</p>
“……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让你亲自手刃仇人,再加入我们。”</p>
这句话让利昂毛骨悚然。</p>
她意识到了白川悠真正的用意。</p>
“等等……这孩子是吉斯伯的女儿?”</p>
白川悠没理会利昂的喃喃自语,他静静的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把吉斯伯死不瞑目的双眼和上。</p>
这一动作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含义,看起来只是对死者的尊重而已。</p>
但玛迦却默默的呜咽,眼泪划过她咬紧的嘴唇。</p>
“不……为什么?”</p>
玛迦跪倒在地。</p>
白川悠轻柔的将少女扶起来,用慈父般的手安抚她。</p>
“玛迦,如果你连杀父仇人都能轻易原谅,恐怕永远都没法被天国的父亲宽恕。”</p>
他轻轻把少女带到利昂前,将她轻轻向前推。</p>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p>
“……”</p>
玛迦隔着满眼泪水看向利昂。</p>
在白川悠似笑非笑的注视里,她伸向一只颤抖的手,准备夺走眼前“仇人”的生命。</p>
然后,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p>
“我……做不到。”</p>
听到她的话,白川悠眼中的温柔和耐心开始消散。</p>
“这个人不是你的朋友,她是你的仇人,她的愉悦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她更愿意看着你被绞死,而不会向你展露出任何好意。”</p>
玛迦依然在抗拒的摇头。</p>
最后,利昂忍不住看向白川悠。</p>
“你是怪物。”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颤抖于白川悠的扭曲。</p>
“我不是怪物,我是人类。”白川悠银白色的眉毛皱了皱,义正言辞的更正,“而且是一个拯救过全世界的人类。”</p>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玛迦的脑袋。</p>
“抱歉,玛迦,看来你还没准备好迎接复仇。”</p>
他低头看向少女,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遗憾。</p>
“……去吧,回到阴影中瑟瑟发抖去吧,之后的让我来。”</p>
说完,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枪,刚准备拉开保险。</p>
但就在这时,玛迦抬起脸。</p>
在利昂挣扎着喘息的表情中,少女停止哭泣,提着匕首迈步走上前。</p>
“我准备好了!”</p>
玛迦把匕首慢慢举到利昂头顶,一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迷惘与犹豫。</p>
噗呲。</p>
匕首用力的刺进喉咙。</p>
玛迦整个人骑在利昂身上,双手卯足力量的挥舞匕首,就像是在向白川悠展示一样,重复着拔刀再刺入的简单动作。</p>
脖颈喷血的场面惨不忍睹,利昂很快便歪头断了气。</p>
在最近的距离观看着这一幕,白川悠脸上的遗憾转变为彻底的喜悦。</p>
无论玛迦此时的面容如何癫狂,都能让他露出微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