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宁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这样方便。”
宋霁道,“可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否则风言风语传到父皇耳朵里,你是要受罚的。”
宋言宁点点头没再说话,望向宋幼珺,目光里带着询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看着几人都到齐了,聂策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应该是心疼自己的银子,那黑皮少年进门的时候也一瘸一拐,想来就是姜沂川口中所说的教训。
她就开口道,“今日我们就随便聊一聊,先前那件事我和姜沂川已经知道,是你们联合策划的,我那晚说了,这笔账我一定会算,但姜沂川说你们成心悔过,那今日就给你们一个改错的机会。”
话音落下,屋中寂静了一瞬,姜沂川没什么情绪的看了萧淮一眼。
萧淮便将刚买到的剑放到桌子上,剑鞘雕琢精致,每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色,相当帅气。
“这是我们花高价拍得的‘轻烟’,听闻六殿下喜爱习剑,便将这把剑赠与六殿下。”萧淮敛了笑意,话语间满是认真,“先前我一时心术不正酿出大祸,连累了六殿下,还望六殿下莫要介意。”
聂策也低声说,“对不住,六殿下。”
宋言宁见他们这般认真,一时间有些无措,从前只会针锋相对,暗中较量,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说出这种话。
他颇是不好意思道,“也没什么,是我……做的不对,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对不住姜沂川。”
说着,他竟嘴巴一咧哭了起来,“我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几人对此非常惊讶。
宋幼珺简直没眼看,心说这宋六六八成是水做的,哭起来眼泪一串一串的掉,她无奈的将锦帕捂在宋言宁的眼睛上,“先别哭了,把话说完。”
于是宋言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他将剑往前一推,对姜沂川道,“这把剑送给你。”
姜沂川面色很沉静,他看着哭的满脸眼泪的宋言宁,眉眼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宋言宁说,“过往的所有,对不起。”
宋幼珺不知道宋言宁这个小脑袋瓜天天在想什么,不过此时此刻,她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宋言宁每字每句之中的真诚,这就足够了。
她端起面前的温茶,“我宋幼珺,对那天晚上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此前不管是无心之失也好,故意刁难也罢,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
说完,她将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杯盏的时候,她直直的盯着姜沂川,与他对视。
桌上几人都没动作,目光很分散,宋霁看着宋幼珺,萧淮看着那杯茶,聂策盯着姜沂川,而宋言宁则是擦眼泪。
皆是沉默不语。
片刻后姜沂川拿起杯盏,将杯中的茶喝尽。
这杯茶,叫做和解。
随后聂策萧淮几人也将茶喝完,宋幼珺满心欢喜,几乎掩不住眼睛里的笑意,轻声让宋言宁把茶也喝了。
这就意味着,长公主与姜沂川长达十年的拉锯战,就此结束。
不是原谅,也不是恩怨尽消,只是不会再继续了。
姜沂川一行人告别离去,房中又安静下来,宋幼珺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总算结束了。”
宋言宁呆呆的问,“皇姐,他们会原谅我们吗?”
宋幼珺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才叹口气说,“我们这些犯了错的人,要的从来不是受伤者的原谅。”
“那是什么?”
她说,“是对他们的弥补。”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会发生太多太多事。
其实宋幼珺也想过,如果姜沂川不喝这杯茶,那她就单方面宣布和解,日后再努力,但是他喝了,这是超出预期的好结果。
也算是完成了日思夜想的一件事。
宋幼珺满意的带着宋言宁回宫,当晚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是穿书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结果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叫醒,满脸困意的被宫人穿衣打扮。
因为推迟了几日的祭天大赏,终于拉开了序幕。
祭天大赏每年于九月上旬开始,于十月下旬结束,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是南珑国规模最大的祭祀活动,期间南珑举国欢庆,载歌载舞,各地的人都会前往京城梦想目睹这一盛世。
大赏会的比赛项目极其丰富,多达上百种,最低也要满十四岁才能参加。
宋幼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宫人一层一层套上衣裙的时候在想,南珑宋兴十七年的祭天大赏在原书中并没有什么描写,应该是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大概就是一场大型聚会现场吧。
后来宋幼珺才意识到,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错误思想,由于对原书剧情的过度干预,导致了许多事在暗中都有了变化。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但是当那些身手了得的刺客亮出利刃大肆屠杀侍卫,将他们逼至山林之中时,她才明白自己太过大意。
很多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在悄悄进行了。
甚至因为她的松懈,差点害得宋言宁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