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尧等人组织此次北伐可谓殚心竭力,许多滇军将领为了革命卖掉了祖屋和田产,筹集军费护国讨袁,唐继尧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含辛茹苦省吃俭用,甚至甘愿背负骂名,垄断了整个云南近半地区和缅甸北部的鸦片走sī渠道,对鸦片和盐巴征收高额税费,这才购置了三万多条新枪和一批法国火炮、重机枪装备护*。
为了保证滇军的武器弹药供应,唐继尧力排众议,连续两年给予云南兵工厂重点扶持,拿出巨资招贤纳士,引进欧洲技术专家和先进技术,使得混乱不堪的兵工厂面目一新,产量大增,这才有了蔡锷和李烈钧等人雄壮的底气。
可是,与平稳发展五年的四川军工企业相比,无论是制造技术和产业规模,还是产业工人的数量以及产品质量,刚开始复苏的云南兵工厂只能用望尘莫及来比喻,这也是唐继尧最为钦佩萧益民的地方,虽然萧益民一直是唐继尧和滇军将士的敌人。
酒桌上出现了尴尬的安静,唐继尧敬了刘秉先一杯酒,随后继续虚心请教:“子承兄以为,滇川两军最大的不同在何处?”
刘秉先发下筷子,咽下嘴里美味的砂锅鱼片,用洁白的餐巾擦擦嘴:“最大的不同在官兵待遇川军普通一兵的月饷为五元,不再克扣伙食费和其他费用,一年分别在春秋两季各发放一次军装、军帽和军鞋,除了在战场和训练场上之外,川军基本做到官兵平等,军官不再肆意打骂侮辱士兵,各部不但加强政治教育,鼓励士兵们学习识字,而且对退役和受伤的官兵多有照顾,回家种田的给安置费,有一技之长的安排进工厂,或者进入政府管理的各级警察部门、电话电报公司、建筑公司和运输公司。
“川军明文规定,贪污军饷是重罪,贪污金额超过一百元绝对会被枪毙,而且说到做到,天王老子说情都没用。所以,川军士气高昂,官兵之间关系很好,打起仗来不怕死,因为死后家人都得到很好照顾,会获得政府和军队颁发的容荣誉证书,家门口会钉上一块印有‘烈士之家’的红sè牌匾,逢年过节政府民政官员都要送上礼品和慰问金。
“试问,如此鼓舞人心的军法、军规和jī励政策,滇军有吗?”
满桌将领一片愕然,就连最熟悉川军的程潜也一脸的惊讶。
刘秉先接着说道:“我知道,我们国民党和云南的报纸对川军和萧益民一直评价很差,很多报纸甚至把萧益民写成飞扬跋扈心狠手辣的大军阀,是个臭名昭彰的政治流氓,可事实是,萧益民深受四川百姓和知识分子的爱戴与拥护,从萧益民建军那天起,只要在军营,他就会每天抽出时间与普通士兵一起进行训练,与官兵们同甘共苦;只要他在军校,每天晚上都会接见学员促膝谈心,为学员们排忧解难殷切鼓励;萧益民每年都参加军队的各种贴近实战的演习,他的枪法也是川军将校中最好的。
“仅凭这几点,川军将士就愿意为他萧益民卖命,他指向哪里,官兵们冲向哪里,绝无二话,更别说数年来他给川军带来的骄傲了。”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连能言善辩满腹文章的唐继尧也只能沉默。
作为上层军政官员,在座任何一位都知道,政治宣传永远都是宣传,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施展的手段,现实往往会是另一番模样,任何的理想与信念,都必须建立在现实条件之上才能实现。
次日一早,极为失望的刘秉先向唐继尧等人告辞,在程潜的陪伴下乘坐法国汽车前往曲靖,他将在曲靖与蔡锷和李烈钧进行一次推心置腹的详谈,然后北上返回重庆。
一路上,程潜客气地询问日本士官学校的师弟刘秉先各种问题,刘秉先知无不言,把川军的基本装备水平如实告诉程潜,最后无比担忧地说道:“师兄也知道一鸣的臭脾气,这一次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他会不留任何情面,我甚至有种预感,一鸣很可能一怒之下,挥师攻入云南腹地,到时……唉!”
程潜震惊不已:“这不是一鸣让你告诉我的吧?”
“不是,我猜的。”
刘秉先说完不再说话,望向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频频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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