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章一再追问之下,高正宏被吓得不知所措,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当场。
他怕的是什么呢?
他怕的自然是肖章手中,那块昭烈堂、暗堂的牌子。
那这块腰牌,肖章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是前天夜里,夏光裕夜访青竹庄。
本来肖章只想与他一起喝喝茶、下几盘棋来消遣。
可是夏光裕觉得光是下棋没意思,非要加点彩头,硬是把棋局变成了赌局。
一个武夫与一个读书人下棋,棋局从开始便已注定了结果,那就是夏光裕必然输得一败涂地。
夏光裕先是将随身带着的一百多两银子、一块玉佩输给了肖章。
越输越想翻盘,是大多数赌徒的共同心理。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夏光裕是越输越要拉着肖章赌,最后竟连这块暗堂恒侯的腰牌也抵给了肖章。
至于高正宏为何如此惧怕这块腰牌,其实只怪他作恶太多、自己心虚。
误以为有暗堂恒侯腰牌的人,都是老皇帝极其信任的近侍。
如果他不是心虚,就会记得他那做太尉的亲爹,曾经告诉过他:暗堂之使,非持节者不得自行面圣。
一个心虚,一个胆大。
肖章拿着夏光裕的腰牌,把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高衙内吓得当场跌坐在地。
这副场景,不只是周围的那些搪瓷队员,路过此处、出于好奇的行人感觉不可思议。
就连站在轿子前的容汇梓,也是大吃一惊:“肖先生,你不是定王殿下的人,却是昭烈堂的人吗?”
“我说容大人、容侯爷。”听其问,肖章回头看了看他:“这厮当众顶撞、出言辱你,您不将他先抓起来、押入大牢。还在想我是什么身份,您是读书太多、读傻了吗?”
已是心生惧意,容汇梓面露难色:“肖先生,这厮便是被押入我京兆府的大牢,也是无济于事呀!您若真是昭烈暗堂的人,还请直接将他扭送刑部,交给刑部问罪去吧!”
“您这是什么话?”愠怒色起,瞪大双眼看向他,肖章道:“这是你京兆府的地界,这是你京兆府尹的职司分内事。我将他送去刑部,刑部会搭理我吗?”
大梁朝对职权管辖,其实有着严格的规则。
作为京城的最高地方衙门,京兆之地、包括三畿范围内,所有的案件都是必须先由各县查办、再移交京兆府。
但这里面有个例外,那就是京城之内的所有案件第一查办权,直接全部交由京兆府负责。
朝廷里刑部,虽然就在京城。
规矩在,却也不敢横加干涉、直接插手京城发生的案件。
至少,迄今为止、一百多年的大梁朝。
还没有哪个刑部尚书,敢于在京兆府没办完案件之前,提前介入、降维干涉京兆府办案。
关键因素,其实还是当初梁太祖、梁太宗,曾在京兆府门前分别立下了两块御赐石碑。
太祖赐碑上,刻着十二个大字:无畏权贵、承天知事,专权代天、查京畿案。
太祖御赐金碑,这碑文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