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秉兼的一顿警告对云华春来说作用不大。</p>
来之前他就心里打鼓，生怕自己露馅。</p>
不用房秉兼的提醒，他会自己更加谨慎。</p>
花名册堆的有小山高，还要一个个核对里面的名字，工作量不小。</p>
好在这里的环境不错，还有桌椅板凳，云华春和钟达坐下就开始干活了。</p>
云华春来这之前也经常坐办公室，他年纪大了，离退休没几年，本来在办公室里享受最后的时光。</p>
没想到一遭重来，还得从最底层开始。</p>
两个人手脚麻利，工作效率也快，还从这堆账目里找出了几处算错的地方。</p>
不多，就几两银子。</p>
可也确确实实给公家省了银子。</p>
如此，房秉兼看云华春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欣赏。</p>
读书人年轻时取得功名大多有些傲气，年老时则容易暮气沉沉，醉心名利。</p>
他瞧云华春的年纪不大，忽然被抓到营里来充军，处变不惊，不卑不亢，是个好苗子。</p>
云华春不敢提休息的话，到了吃饭的点才停下手。</p>
拿毛笔字写了一下午，全靠胳膊发力，他拿筷子的手都跟着抖了起来。</p>
账房的伙食不算差。</p>
有米汤有馒头，一碟咸菜一个青菜。</p>
云华春看了一眼，端着稀饭对钟达道。</p>
“钟叔，这馒头咱们一人一半。”</p>
钟达点点头，也没拿那馒头，夹了几筷子咸菜喝着碗里的粥。</p>
这粥煮的不错，又稠又绵，比他煮的香很多，但跟云娘子煮的又比不上。</p>
云华春见钟达也不动那馒头开口说了句，“我带回去给桃儿和我媳妇吃。”</p>
“那华春你多拿一个，这么大的馒头衔儿也吃不下，我给他带一个就行。”钟达说道。</p>
“没事，钟叔你吃，你多吃点，我年纪轻轻抗饿。”云华春说道。</p>
两人再三推让，最后商量着把这盘菜吃了。</p>
青菜不方便拿，咸菜还能夹馒头里。</p>
房秉兼作为账房主管吃的比云华春好的多，两荤一素，还有个芋头炖鸡。</p>
他瞧着云华春两人谦让的模样，目光从这书箱上抬起。</p>
“云华春，你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后面为什么又耽搁了这么多年，不继续考功名？”房秉兼好奇道，云华春说自己考秀才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p>
若是个不爱念书的，逃难路上何必带着一箱子书上路，重又无用。</p>
问到这考试的问题，云华春暗自给自己擦了把汗。</p>
原身是真的不爱念书，秀才还是为了同家中兄弟攀比才考上的，考上以后犯了大错，被家里丢了，此后还真没怎么看过书。</p>
“家中有难言之隐，而后年纪大了，娶妻生子。大丈夫当顾小家方能成大家，若是连自家都处理不好，怎敢去做官造福百姓呢？”云华春飞快想了些冠冕堂皇的说辞。</p>
他这话落音，倒是令在场的众人动了些恻隐之心。</p>
钟达看云华春的目光多了欣赏。</p>
虽不知是何缘故让云华春没再考取功名，在他看来，云华春有担当、有进取心，只是英雄不逢时罢了。</p>
房秉兼看了这一箱子书，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p>
许是家道中落，没钱再念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