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板子上的是个妇人，腹部高高隆起，裤子上还沾着不少血。</p>
妇人脸颊瘦的厉害，肚子大得有些突兀。</p>
万红梅的第一反应，这是难产了？</p>
“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万红梅上前问道。</p>
跪在地上的男子闻言抬头看了万红梅一眼，绝望的目光中又浮现出些许希望。</p>
“昨天中午，我媳妇就开始肚子疼……”</p>
“怎么现在才送过来！”万红梅皱眉道，使唤起了旁边年纪大的学徒，“把她抬到里面去，我给她看看。”</p>
看到自己的媳妇被抬到了里面，跪在地上的男人立马松了一口气，瘫软坐在地上。</p>
万红梅跟着去了里间，吩咐弟子们开始动作。</p>
她看到弟子抬手就去解那妇人的衣服，不由得开口训斥。</p>
“洗手了吗？先去洗手！”</p>
屋内的弟子低下头，灰溜溜跑去洗手。</p>
妇人身上沾着不少的尘土，裤子早就被血和羊水浸透了，脏兮兮的，要处理干净还需一会儿的功夫。</p>
万红梅趁着这个空档，把那个男人喊到跟前问了问。</p>
问问孕妇这两天有什么症状，吃了什么。</p>
男人一一答着！</p>
男人的媳妇中午就发作了，疼得不行，他当即去村子里请了稳婆过来。</p>
稳婆在屋子里待了半天，又是焚香，又是跳来跳去求神拜佛。</p>
孩子没生出来，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p>
疼了一下午，男人实在忍不了，把那产婆打走了。</p>
“那婆子还说要给我媳妇喂符水，我不让喂。”男人讪讪说道。</p>
万红梅握住手中的炭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p>
“晚上喝了点儿米汤，疼的厉害，实在是喂不下去。”</p>
“今天早上，我娘给她炖了鸡汤，喝了半碗。我又抬着她进了城里，找了好几家医馆，他们都不给我媳妇看，都说我媳妇救不活了。”</p>
“还是路过的一个婆子让我抬这里看看……”男人絮絮叨叨说着废话，话里话外都是对万红梅的感激。</p>
万红梅专心记录着孕妇的状况。</p>
米汤和鸡汤可算不上补充体力的食物。</p>
孕妇耽搁了一天，饿着肚子，应是多胞胎，这样生起来更难。</p>
万红梅把情况记录清楚后，去了里间。</p>
看着原来的板子上留着孕妇的粗布衣，还有沾了血的裤子散乱在地上。</p>
想着她们是按照自己的吩咐给孕妇换过衣服了。</p>
转而去吩咐其他年纪小的学徒去备一些盐糖水过来。</p>
被万红梅唤去干活的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p>
正是馋甜食的年纪。</p>
医馆里放着两大罐的盐和糖，师傅经常分给来医馆的客人。</p>
她打开两个瓷罐子，分别舀了一勺糖，小半勺盐，盐和糖都是雪白的。</p>
看起来分不清，但味道是不同的。</p>
她家里从未用过这种糖。</p>
但她偷偷尝过一次，甜得很，比她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甜。</p>
她偷吃的时候被师傅发现，师傅不但没有骂她，反而告诉她想吃就堂堂正正吃，做人不能小偷小摸。</p>
师傅第二日拿了两个罐子，搁在医馆里，让医馆的人泡水喝。</p>
除了这些糖水，师傅还经常给她拿各种点心，都是甜的。</p>
所以这糖罐子里的糖，她并不馋。</p>
晚点还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