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静无人,除了风过丛林的“沙沙”声响,便是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虫鸣。让本来就沉静的黄昏,更显几分诡异可怖。
正当骆尘鸢耐心殆尽时,斜侧的树林深处忽而传出一片婆娑声响,细细密密的,混杂在虫枭之声,似有似无。
骆尘鸢身子一紧,警惕的望向那片茂密葳蕤的古木丛,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这尊身体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听力灵敏外,似乎对危险有着很敏感的直觉。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拾起把钢刀抱在怀里,一步步的向那树丛走去。
树木葱茏,藤蔓交织,繁茂的参差错落,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骆尘鸢不得不废力的用钢刀将拦路的荆棘和藤蔓砍断,小心翼翼的靠向藤蔓盘绕的古树之处。
用钢刀砍断最后一丛灌木,骆尘鸢诧异的瞧见了一个带着半张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他狼狈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身边草丛中散落着几颗石子。黑衣人紧闭双眼,起伏的胸脯,间或让他轻咳出声,紧抿的唇角抑制不住几丝血沫渗出,线条清冷的轮廓上,散发着一种绝然逼人的气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气质,让骆尘鸢不由皱眉,这个人……
强压住内心的疑惑,骆尘鸢深深看了看黑衣人身边坚固锋锐的石子,暗道,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偶尔一次,也只是是英雄和美人互相自救。美人……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的本尊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美人?
用力搓搓自己的小脸,才发现这当口不是神游的时候,赶紧快走到黑衣人面前,双手生疏地抱拳,道,“可是义士救了小女子?”
黑衣人紧闭双眼,一副闲人勿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
骆尘鸢只得梗着脖子探探,黑衣人身后的大树旁有一个隐秘的缝隙,从缝隙看去,正好能将外面的事情一览无余,显而易见,击断钢刀,吓走强盗的人是他不错。
骆尘鸢重新打量了黑衣人,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扣在左胸处,左手处斜穴着一把雕刻精致的宝剑,她心中蓦地一揪,忙关切问,“义士可否无恙?敢问义士知道附近有无疗伤之处,小女子可帮你……”
话没说完,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已经扫过来,尽管双瞳中极尽疲倦,但清艳深邃的墨色瞳眸,依旧灿若流星,寒洌如冰魄,一瞬间让人如至冰窟。
对上那双绚烂如烟地瞳眸。骆尘鸢痴住。不食人间烟火地美眸。灿若流星,从没想过。一个人地眼睛能好看如此。
骆尘鸢呆呆瞧着,直到听到一个冷漠而沙哑地“滚”字才收回心神。
“滚。”那声音又重复一遍。低沉地像闷在地下隧道地声音。骆尘鸢的秀眉挑起微微的怒意。
最讨厌死要面子。活受罪,还逞能装酷的人了!她很想说句“小地不会‘滚’。麻烦你滚个给我看看”。但余光扫到那锃亮的宝剑。只是小小扁扁嘴,转过身看向四周。
夕阳西渐。不出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周遭除了郁郁葱葱地原始森林就是一望无际地荒原,骆尘鸢拍拍裙裾站起来。漠然地向黑衣人鞠了一躬。淡淡道,“义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义士之意,小女子也不敢违背,倘若小女子就此便走,可算报答义士之恩?”
黑衣人本就重伤在身,掷出三颗石子,早就使他精疲力竭,伤势更重,本以为骆尘鸢会早早逃之夭夭,不料她这样不识趣,早就心有不耐,见骆尘鸢有退缩之意,当即厌恶叱道,“是。”
骆尘鸢感激涕零的拜一拜,白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了树丛,小跑着向被劫马车处。
原本整洁华丽的马车已变成个破旧的木板车模样,斜挨在一个参天大树上。骆尘鸢用力的将其扶正,车厢已经被踩压的残破不堪,只得用刀将车厢残留的支架砍断,除了在车厢底部发现了一个“骆”字,其他皆无所获。
失望之下,她将包裹收拾好,转身走向官道,道上有强盗们丢弃的不少东西,随意挑捡了几件实用的,又欲折回马车处,余光扫向草丛中躺着的一个青色包裹,骆尘鸢眉头一挑,下意识的走过去,打开。
几张泛黄的薄纸片和几本破旧的线装书,随意展开一张薄纸,竟然是一张地契,虽然是潦草的古体字,骆尘鸢却能认识。
地契已经十分破旧,上面大体说的是一个叫落雁山的地方有两百亩薄田,现在分割给福都骆家的十一庶女骆尘鸢。
骆尘鸢?和我同名?福都骆家是哪里?原版骆尘鸢是福都家的第十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