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鸢被黑云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竟然半分都没有让步。
唉……自己白浪费这么大半天的感情了,太可耻了!
咒骂也没有用,在宫明说出那三个字的下一秒,骆尘鸢已经头大如斗。
“农执事?”骆伯有些意外的看着宫明,而后脸色阴沉至极,冷冷道:“吕公子如此对待一个姑娘,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宫明淡淡一笑,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杯盏,“骆管家的才能福都人人皆知,只可惜骆家那几个废柴不知重用该重用的人。为了一己私财而将如此忠厚的家将赶出门去,实在非常可惜。”
骆尘鸢闻言浑身一颤,抬头看着他,内心深处某个不经意的地方,骤然痛了一下,惊愕也有,压抑沉闷也有,迷茫失落也有……
从一开始,他就看上自己的利用价值,所以才百般接近吧?呵,她就知道,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离她还差很远很远。农执事?可笑,怪不得他趁机让自己签下那合约,怪不得他将农执事这么大的担子给她。
不是因为看中她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知晓骆伯会来找她,他也知道骆伯一生只事一主,忠心耿耿,所以定然不会让主子如此受累,从而替她担下重任,为他所用,而她同样如此……
她望着宫明,如红樱一样的唇瓣,此刻半点血丝也无,唇角不知似勾出似悲非悲的冰冷弧线,由衷赞道,“原来吕公子如此英明。”
步步为营,果然一环不差。
骆伯同样轻叹,半响才含着沉重、敬佩的口气道,“吕公子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老夫佩服,吕家有后矣!”
语罢,想起骆家那些人只顾眼前的利益,争夺财产,弄得骆家偌大的家业四分五裂,而自己为了骆家犬马半生,最后又被赶出门来,投奔个孤苦无依的庶女,不由悲从中来,看着清瘦黝黑的骆尘鸢,他心中一软,强颜欢笑,恭谨道,“姑娘,咱们回去吧,老夫还想看看咱们新家是什么样子呢?”
看到骆伯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骆尘鸢忽而想起前世辛劳一辈子的父母亲,心中一酸,险些落泪。
她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缓缓紧握,怅然笑了笑,起身向宫明拜了一礼,转身看着骆伯,点点头,却忍不住心中难过。
家?家何在啊?
“骆姑娘,希望你记得尽早去山庄。”宫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
骆尘鸢忽觉得空气冰冷的让她半分也呆不下去,转过头,用同样陌生而冰冷的口气回道,“吕老板,请放心。我们主仆二人没有那个资本不去,安排好竹桥村的一些琐事,赶在农忙之前,会准时报道的。”说罢,搀着骆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宫明没有再开口,那决绝而漠然的背影让他心底一寒,胸前仿佛压了千金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神黯淡,莫名的烦闷,端起杯盏喝水,偏茶水已见底,半滴也无,烦躁地拍桌子冷喝道,“沏茶!”
众人吓得一个寒噤,正忙要过来沏茶。
宫明余光却扫到那杯盏边浅浅的唇印,似乎还残留着她唇齿的清香,他一时怔忪,心中泛起一抹难以明说的无力与疲惫,抬起手,止住了来给他沏茶的美婢,沙哑而疲惫的声线,淡淡道,“滚……都滚……”
出了当铺,天色已不早,骆伯和她都没有多说话,彼此心中都各有纠葛。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着街上往来人流,人世百态皆入目中,骆尘鸢心情也好许多,心情一好,饿了大半天的肚子开始咕噜起来。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自我开解道,不就是被人涮了一次吗?没事哈……人嘛,不怕被利用,就怕自己没用。那姓吕的某眼不识泰山,咱不同他计较。
意味深长的摸摸肚皮,好饿,先填饱肚子再说。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正要同骆伯说吃饭的事情,不想一抬眼就对上骆伯深邃阴沉的眸子。
骆伯嘴唇紧闭,似乎在强压内心的剧烈情绪,扫眼她摸着肚皮的手,脸快阴的滴出水来,沉声道,“难道你答应他是因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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