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规矩。”威廉扫过我,视线回到手中的书。
“是。”阿兵再次响亮地回答。
“什么规矩?”走到后面,我小声问。这个资料库倒像小型的图书馆,主要是军事和科技类书籍,排放整齐,一尘不染。我在心里大吼:不公平。都是放档案的,怎么差那么多?
“原始资料不能带出保安部,允许复印,但需要经理级的授权,而且要登记复印人的名字,员工证号码以及所属部门。”说着,他就伸手要我的员工证,帮我到前面登记去了。
他们的资料也保存得很好,按年份排列。只花了几分钟时间找到需要的那一份,我在复印机前似乎很忙,其实仔细打量房间。面积大约七八十平米,矩形,只有一扇门出入。我有些失望,没找到可疑处。不过,按逻辑,这类地方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当阿兵和我走出资料库,我趁势问。
“可以,但里面的几间不行。”他指着走廊快尽头处,“军事重地。除了头儿和值班人员有当天的密码卡,其他人进不去。”
我才注意到一扇全透明的玻璃门将走廊隔成两部分,而监控室和部长副部长的办公室被隔绝在那头,墙上嵌着电子锁。
参观完其他地方,我谢过阿兵后,回到一楼大堂,才不由苦笑。那个保安部算得上是固若金汤了吧,凭一人之力绝不可能突破防线。原本在周天面前夸下的海口,变得可笑幼稚。第一次,我感觉茫然。还有排山倒海的无力和挫折感,点点侵蚀着坚定的信念。双脚陷进沼泽里,明知隐藏可怕的怪兽,然而丝毫动弹不得。
我哀叹前途渺渺,没看见对面来人,几乎撞个满怀,手中的文件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说着抱歉,立刻蹲下去抢救文件,免遭周围的“狼踩”。
“没关系。”声音……有点耳熟。
我抬起头,就见一中年人,络腮胡,工作帽,灰蓝色衣裤,领着黑色工具箱,大概是维修工。这人和我以为的人差十万八千里远。神经过敏,我暗笑自己。
“我帮你吧。”声音明显粗哑很多,人依然站着。
“我自己捡行了。”我又看他一眼,前后声音怎么不一样?正好他也在看我,五官藏在杂七杂八的胡子后面,眸子很亮。可惜,眼睑瞬间低垂。
我是真客气,他是假惺惺。一听说不用帮忙,踩着大步子就走了。我边捡边想,不可能啊!不可能吧?
回到档案室,赵婶早走了,我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郁闷。动到脑筋僵化了,还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不想了,不想了。”我甩甩头,烦恼暂时扔边边。
这个呆了一个多星期的地方,其实面积还挺大,深处的一片我还没逛过。反正百无聊赖,索性压压去。可是,逛到最后一排,满目除了积灰的箱子,架子,还有积灰的泛黄纸张,甚至比前面的更厚更历史久远。我可不想再喝灰,打算回前面去,即使偷工减料,好歹被整理过。不小心,手指正在转的笔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架子下面。我弯下腰,手伸到阴影里摸索。
“咦,什么东东?”指尖的触感告诉我,那不是笔。“哇,不会是蜘蛛吧?”毛骨悚然,却没抽回手,食指和中指一夹,拉出一卷纸轴。
大概不小心落在下面,被架子挡住了,灰尘不多。纸质完全发黄,可能是洛神刚建时的文件。慢慢铺开,是一大张工程图纸,手绘的大厦立体结构图。右下角有行字,写着“大成建设初绘于某年某月”,正是洛神建成的年份。我大喜过望,直接往地下车库的部分看去。怎么只有三层?我看不懂了,又数一遍,还是三层。只能猜测因为初稿的关系,后来改为四层的。
还是没有线索,深深叹口气,把卷轴收好。我趴在办公桌上,垂头丧气。四周阴森森,冷飕飕。会不会跟风水有关?所以做什么也不顺。精疲力尽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灯光里,只有我,连影子都要离我而去。空气里,只有死寂,连呼吸都会窒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