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架在眼前闪闪发光。
“救死扶伤,红十字会?”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自然毫不怨言地接受同行人投来的白眼。没办法,谁叫我的舌头比大脑活络。
“你可以再幼稚点。”红龙不放过任何冷嘲热讽的机会。
“也说不准。万一以身试毒时有个好歹,万一侧试样品擦枪走火。这里发生任何流血事件,我眼睛不会眨。”我数着手指头。
“万一坏了肾,能卖你一个。万一心脏中弹,能帮你换个全新的。万一眼睛失明,眼角膜不用担心找不到。对了,万一脸毁了,保证还张倾国倾城。只要你有钱。”红龙接着我的话。
这是一个器官贩卖点。我在突然明白的同时,也被吓到了。
十字架的红光熄了,两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匆匆走出来,其中一个手上拎着小小箱子。这样的容器能使里面的东西在一定时限内保持新鲜。
“好奇吗?”红龙追随着我的目光。
“不好奇。你可以什么都别说。”我想都不敢想。
“刚才你问的惨叫声应该从里面传出来。有时候,提供者会反口,不过钱都入了口袋,怎能轻易吐出来。”红龙却不停口,啰哩巴索。所谓的酷哥,只可远观,不可近靠也。
我正要让他闭嘴,吱呀一声,门又开了。这次四个黑袍人推出一张活动床,上面覆着张黑色床单,凹凸成人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细看之下,靠近人体头部,胸部和腰部的位置,大片深色渍隐藏在黑色之下,在光和影的互替中被悄悄出卖。
一个干瘪瘦小地人迎向那四个人。
“怎么给弄死了?”那人不耐得说。
“出了那么点事。正好有买家。索性也作了眼角膜和心脏。只可惜另一只好肾。”我只能听到说话地是黑袍之一。生死地大事。在那人不以为意地口气中。竟然没有价值。
“我怎么和她家里人说?”明明埋怨地话。由那小个子说出来,并无问罪的架势。“价钱方面要多算点,不然堵不了嘴。”
“可以。”黑袍人很爽快,“那家子的女人跟猪一样能生,十几个孩子,少一张嘴。多一笔钱。不至于饿死。就感谢老天吧。”
一句话,惹得同僚们包括小个子在内嘻嘻哈哈的笑。仿佛躺在那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一只鸭,一只被圈养待宰的羊。
我只觉反胃恶心,牙齿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失控,免得他人起疑。偏偏那些人还不走,大概正讨价还价,也听不清。却闻到那血腥气更比刚才烈,在五脏六肺翻江倒海,越压抑越难受,终于退到一边,干呕。
没有人再上前来笨拙的拍背。
“搞什么,这种胆子也敢来这里?”黑袍人的声音正在接近,“真***晦气。”一只手将我强扭过来,拎起衣领,逼迫我正视他的狼形面具。
他身上简直恶臭之极,除了血,还有消毒水和药剂的味道,甚至夹带着浓郁的酒气。我的鼻子吸收之后,哇的一声,真吐了,还全吐在那人身上。他惊慌失措下,将我用力推倒在地。我的屁股很疼,心里却幸灾乐祸,冷眼看他手脚慌乱地脱外套,捏鼻子横眉竖目,龇牙咧嘴,活脱脱一场猴戏。
他显然打算兴师问罪,怒不可遏得朝我走过来。w-w-w-lk。我下意识看了红龙一眼,他双臂环胸,绝对旁观者的姿态。黑面大叔就更不用提了,一动不动,木头人。顿然醒悟,在这里,我孤立无援。
那人过来就给我脸上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面具飞了出去。我咬牙将嘴里泛起的血味咽下去,死死瞪着他。即便不还手,也不能示弱。没有法律的地方,意志力强的人生存久。
“再看,我弄瞎你。”那人竟然不自在,回避我的目光。
“放开我,混蛋。”我试图伪装出比他更嚣张的气焰,一边挣脱钳制,一边大嚷:“我吐关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你自找晦气,被吐一身也活该。”
“我X你妈!臭女人,不想活了!”那人一拳又来,眼看要打青另一半脸。
“住手。”有人喊停。
大概是认得对方的声音,那人还真住了手,怏怏将我放开,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抱怨。
很快,有两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黑灰相间的迷彩服,钢盔,夜视镜,双手握武器,可与职业军人的装束媲美。他们停在我面前,一个A侧身面对黑袍人,一个B对着我。
“对付一个小丫头,你又喝多了吧?”侧身的那个问。
“就喝了小半瓶。”他酒量应该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喝醉的迹象。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没留心面前迷彩服B的僵硬和突然间用力而微颤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