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图书馆的明日在何方
这一日堂上班原本的预定是训练,上午临时改成了关于郁被查问会传唤的说明会议,对郁的第一次传唤是在下午。
在玄田和堂上做出说明的中途,手冢一副无法容忍的样子粗暴地从位子上站起来。
手冢,你要去哪?!
玄田粗着声音阻止了他,手冢罕见地咬牙回道:
业务部,去问砂川他到底想干什么!
冷静地说出坐下的是堂上。
砂川开据了精神抑郁的诊断证明,得到回家疗养的许可,现在应该回家了,对砂川的查问已经延期。
说明中没有一点停顿,堂上应该是事先从玄田那里得知了情况。
他是找出个替身之后就逃了!今天早上他都还完全没透出过要回家疗养的口风!这种事都不跟室友说一声太不正常了!
你的心情我们明白,但话不能乱讲。现在是特殊时期,可能会对笠原造成不利。
这种并非自本意的话也是玄田在自我克制,刚才和堂上的争吵让他明白了这一次堂上无法再帮自己拉缰绳。
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他拖出的是笠原吧。
进入主题的是小牧。
你心里有数吗?
被问到的郁摇了摇头突然,她又皱起了眉。
那个,曾因为评价的事和他吵过一回。
和那没关系,你不用管那个。
堂上立刻否定了那个原因。
那种地方可不是会考虑这种私仇的宽松场合。
这句断言对知道堂上曾有被查问经验的郁来说非常有说服力,但手冢却露出不太能理解的不满表情。
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奇怪的话题,或是交谈过什么特别的话题?
小牧再问了一句,这次郁很肯定地摇了头。
老实说,要不是他和手冢同寝室,我肯定早就把这个人忘了。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印象,也没有特别亲近。上次也是在巡逻时
偶然撞到才起冲突的。
那个时候我也在场。当时差不多是笠原单方面的斥骂,砂川几乎没有回话。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手冢作出补充是想对笠原有利,但上级们只是苦笑了,就像是在说不要再说多余的话让郁丢脸了。
小牧一边说着这么说来,果然还是一边抱起手臂。
砂川被查问诱导了的感觉要浓。
平时跟不上话而露出惊讶表情的都只有郁一个,但这一次还加上了手冢,对于从未碰上过队内查问这一点来说两人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图书特种部队被盯上了。
玄田的说明太过笼统,两人还是一头雾水,结果还是由堂上补充了解释。
上一次的焚书事件是行政派引发的问题,那次事件至今还是行政派最大的软肋,而前一段鸟羽dai理馆长的失态又添了一
大败笔。
扳回一城的材料,是这个意思吧。
就算是同时听解释,手冢也是一点就通。
喂,你现在就听明白了,那说明岂不是要断了!
这一次和自己有关,郁也很拼命。
不用担心,我会全部说明完,你先别吵!
呵斥完的堂上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我哪有过在你没明白之前就不管的,小牧笑着说了句真是无私得不求回报啊的玩笑
话。
手冢似乎也察觉到堂上已经完全进入了对郁模式。
行政派想抓原则派的把柄,他们能等到这件事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这种说法让郁很不爽。
什么上天安排这可是有关图书馆名誉的事件啊。
这就是派阀斗争的法则。
堂上像是故意一样抛出这种冷淡的话。
原则派也是把行政派的丑事当场武器来算计再加以活用,两边都一样。
这句话将郁想反驳原则派不同的心情挫平了,她之所以会觉得不同是因为想到了站在原则派立场上的某人。也就是以稻岭
为首的现在在此的全员当然也有堂上。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什么两边都一样。我可是为自己站在这边而骄傲的啊,为自己能和遵从爱书原则的人站在一起而
高兴的啊。
我可是以身为你的部下为荣啊!
这种不经意间翻涌而上的想法让郁的心猛然间慌乱了,她也因此错过了反驳的时机。
对于行政派来说,只有尽可能扩大这次事件才能和他们过去的失策相抵消。所以才盯上了我们队。
郁喃喃地冲出句为什么,这次回答她的是玄田。
关键是我。
堂上点头肯定了这种像是自夸一样的回答。
队长是原则派的主要人物之一,在原则派占多的防卫部当中,玄田队长直接指挥的特种部队更是原则派的聚集地。他们就是
想趁这次机会狠狠扣队长的分。
这种分随他们扣多少我都不痛不痒,连这都不明白,行政派也真没用。
就算队长没效,但对原则派有效,请你自重。
小牧代替堂上拉住了玄田的缰。
那么,说到要挑特种部队的毛病,最好下手的当然就是新人了。
但为什么是笠原呢?
手冢紧咬住这点。
硬要扯上特种部队的话,怎么看都应该是抓和砂川同室的我出来吧,像是提出只有同室的我才能和他共谋之类的疑问。
为什么会跳过我拉出笠原来?
这还用得着问吗?!
郁含恨地瞪了手冢一眼,但手冢完全没感觉到。郁会被盯上的理由她自己最清楚。
这个,要我在这里说明吗?
小牧也露出苦笑,郁不高兴地咬着牙回答了。
反正我就是空隙多好收拾!换作我是行政派也会来盯我,谁想招惹你这种棘手的家伙啊!
哦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自夸吗?!
跟完全拧过一边去的郁再说什么也没用,手冢不甘愿地闭上了嘴。
另外,砂川处在疗养中这是个致命点。
堂上将话导回正题上。
正常来说,只要笠原否定砂川的供词,就要向他确认。但现在砂川的查问中止了,情况就会因为各执一词而陷入僵局吧。总
之,你不要轻易开口给人家抓住话柄。
行政派这招只不过是姑且一击。
先用莫须有的罪名把郁叫去,抓住话柄,再通过追查特种部队的偏向挖出其他过失。就算结果只是空忙一场,对行政派而言除
了费点事之外也没有其他损失。
砂川既然在疗养,就可以预料到对郁的查问次数会因为僵持而增加。
会议结束后时间还有剩余,堂上班就加入训练当中,不过除去了郁。
在被叫去之前好好用一下功。
堂上一边说一边递给郁一本查问对策集,这是玄田离席后班上临时编的手写本,集中了查问中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回答范例。
因为是郁之外的三人编制,所以郁能背得下的量也被考虑在内。
郁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们的优秀,而反观自己却是那么的没用,这让她有点消沉,不过很快又将注意力切换到了我的工作是将
这些刻进脑子里的方面。
加油咯。
给郁留下这句话的小牧带着复杂的表情拍了拍手冢的肩,和他一起向门走去。对于和砂川同室的手冢来说,还是会对郁被盯上
一事抱有罪恶感,也许还会有换成自己的话还不用那么担心这种焦躁。
留到最后的堂上在郁的桌旁停住了脚步,坐着的郁很罕见地抬头看他。堂上似乎是想了想该怎么说才好之后,才指着对策集扬
起了命令的语调。
总之,你抄吧,抄一百遍。
像你这种类型只有靠身体才能记得住。一边抄一边背。
堂上这话就像是见识过郁的学生时期那样准确,郁慌忙准备纸笔。
投在桌上的影还没有离去,郁又抬头看了一次,堂上也直直地看着她。郁像是被堂上坚定的眼神牵引一样定定地回视了一会,
猛地察觉到这种视线的气氛后才慌张地移开了视线,而堂上抢占住这个先机开了口。
之后,会很辛苦。
郁记下了这句预示灾难程度的话,而且这是出自堂上口中,更突显出其中的严肃性。
觉得难熬时一定要跟我说,这是命令。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的郁吞吐着,堂上毫不放松地催促回答呢。
是!
郁还配合这声魄力的回答敬了礼,堂上的表情这才有点缓和。
很好。就这样约定了。
是约定吗?
明明说是命令的啊这个疑问让郁不假思索地将话脱口而出,堂上立刻皱起眉。
只要你能遵守,是什么都无所谓!挑你喜欢的形式给我记牢了!
像是生气般丢下这句话后,堂上离开了房间。
挑喜欢的形式,竟然这么说
被独自留下的郁这样嘀咕,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想挑哪种好呢的时候,但心情还是微微浮动起来。
※※※※※※※※
下午两点之后的一小时左右,发出传唤令的查问会将郁叫到了图书基地司令部办公楼的会议室。
郁敲了门进去后,看到正对门的长桌对面有五名叔辈人物已经坐好在等她了,从阶级章看是从三监到一监都有。一监是正中的
那个,骨瘦如柴的半老男性,是一年前时的郁肯定记不住模样的彦江光正副司令。他身为队内行政派的顶点一事就连不谙世故的郁
都知道。
哇,好象秃鹫郁这种从头发出发的联想虽然是失礼至极,但对方锐利的目光也是这一联想的原因之一,从这点上看这个比
喻就还可以接受。
彦江无言地示意了下放在长桌对面的椅子。应该是叫我坐吧这么想的郁行了一礼后坐了下来。
确认过编属和姓名后,问题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了。提问的是彦江。
你支持原则派吗?
虽然没有到一百遍,但也抄了几十回,郁算是把回答范例记熟了,这问题在对策集里是字不很漂亮的堂上写下的。
我才入队两年,对派阀还没有深入思考过。
但是,从你过去的记录上看,明显偏向原则派思想的行动占多数。例如培训期间的斟酌书籍一事。
这件事一定会被攻击的觉悟郁是早就有了,果然对方就冲着这里下手了。
我不清楚图书士不具备的斟酌权限要怎么行使
彦江一边翻着手边的文件一边苦笑起来,周围也传出失笑声。这种明显带着嘲讽意图的笑声里,郁的体温因为屈辱而上升了,
脸颊也火烫。
在非武装缓冲地带上的一间民营书店里,以队员的个人见解行使斟酌权限,真是胆大妄为。
我在反省。
郁作出机械似的回答。把感情的开关关掉这是堂上的忠告。
其实郁并没有反省。
当时那位年轻的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想在这孩子的生日时给他买本他想要的书,那孩子从郁的手中接过图画书时高兴得
甚至愿意放开手上的零食。
比起那份喜悦,这种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过去也是原则派的队员引起的,那次是拥有斟酌权限的三正。
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难道的这种心情翻腾起来。
难道,王子也因为帮助我而受过同样的苛责。难道,也被查问过?因为我的关系!
和歉意同样强烈的心情不断上涌。
那是谁?
郁好想问,只能在回忆中追赶的不知相貌不知名字的王子现在触手可及,疑问已经卡在了喉间,但是
绝对不要自己先开口。
会议时堂上的指示比欲求更强地约束着郁。
对策集是以郁不自发发言为前提推测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没有预想郁会问那个时候的三正是谁这种状况,郁也不知道如果
问了查问又会如何发展。而且查问会的记录会作为材料保留下来,彦江的面前就放着录音机。
不要说一切多余的话。只要回答问题就行。这样这本东西就足以保护你了。
被叫抄一百遍的对策集是为了保护郁而做的。
真是原则派,非常原则派的问题。
在郁纠葛的时候,彦江继续说话了。
而且,那次斟酌书籍的行动得到了追着你过去的上司的同意。堂上、小牧二正和玄田三监。
当时小牧和玄田还不算是郁的上司,对方应该是故意这么混在一起说出来。
玄田三监是原则派的,同时也是稻岭司令在派阀上最信赖的部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看来要把玄田三监指挥下的图书特
种部队偏向原则派思想这事视为日常问题了。
我觉得这比偏向行政派思想要更稳固好想这么说,郁压下头脑中冒出的天生不服输的性格。
你没有受到过这种思想教育吗?
回答这个的是手冢的字,郁一边回想着那一丝不苟的端正文字一边回答。
没有受到针对派阀思想的教育。
想追赶那些人的背影这是郁自己要这么想的。在她脑海中浮现出的背影比她自己要低。
之后,诱导郁承认自己是原则派的问题一直继续着,郁也谨慎地应付着。
突然某个时候,问题变了。
关于媒体良化法你怎么想?
来了郁咽了口口水。这里是小牧的字,对策集是手写的反而更好,在视觉上比印刷出来的字更让人印象深刻。
反对。
回答要尽量简短,说得越多越容易被对方抓住漏洞。
这又是为什么?
身为提出《图书馆自由法》的图书队一员,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彦江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用郁听得到的音量喃了句还真用功啊。他左边的二监继续提出了问题。
对审查的看法呢?
那是对知情权和言论自由的侵害,我认为审查这一行为本身是不合理的。
包括审查对象与个人人权、**想抵触的情况吗?
这种情况应该运用法律武器。附加前提并不能使审查行为正当化。
对策集里其实列举了好几种情况的应对办法,还标明了如果没有自信能说准就不要勉强说出来,不过郁并没有勉强。
对待审查的态度我们也一样。
或许是郁因二监这句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二监苦笑着作了补充。
原则派和行政派在图书队的根本使命上并不对立,只是在执行这一使命的方式上态度不一。
郁正准备道歉,却在话出口时换成了是这样啊。对派阀没有深入思考这是基本方针,实际上,郁也没有因为隶属特种
部队就被强行要求加入原则派。
不过,行政派持审查对抗权应当严正执行这种基本思考方式。以队员的个人见解行使斟酌权限,这是行政派不可能会有
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说,在你培训期间的斟酌书籍问题是非常原则派的处理方式。你无法否认自己和原则派共鸣的潜质吧?
这个
这记变化球让郁迷惑了一瞬,但她马上稳住阵脚。
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种潜质是不是在原则派多的图书特种部队当中得到了助长?
我认为这一点只能由周围的人来下判断。
在目前的阶段郁抄了几十次的效果非常显著。但问题是
前一段时间,某位过于憎恨审查的队员出现了一些过激行动,引发了一起遗憾事件。
砂川是怎样说那件事的,又是在什么关联下扯出郁的名字,这些都无法推测,因此对策集里这一部分的内容也就非常之少。
是砂川一士,你知道的吧。
对于彦江的煽动,郁给出了队内也在谈论,我当然听说过这种滴水不漏的回答。
在他被人谈论之前,你应该已经认得他了。
他和我队友手冢一士同一寝室,名字我是听到过。不过几乎没和他说过话,只是把他当成同期之一。
应该说上次的评价事件里砂川已经被郁列为讨厌的人了,但这种事没有必要特意在这里说出来,万一被解释为进行过足以让
自己讨厌他这种程度的交流就麻烦了。
说话方式要温和一些的二监再次接过了话。
砂川一士策划将称赞审查的某位媒体良化法支持作者的几十本书隐藏起来,他本人表示动机是不想对肯定审查的理论放任自
流。你对这点怎么看?
这里还是对策集有的部分。
砂川一士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他的做法错了。
在高中生过路杀人魔事件中图书馆就提供情报的问题遭到各媒体责难之时,郁曾不满地唠叨为什么我们不得不提供这种登有
这么偏颇意见的媒体啊,堂上听到后脸色一变。
那个理由现在的郁也能明白了,是堂上和其他上级一直以来的态度告诉了她。
不管是什么情报,读者都有权自己去看去判断。图书馆不应剥夺这一判断机会,也不应对特定书籍给出否定的暗示让读者有
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算那是对图书馆不利的情报也一样。图书馆要对一切书籍保持最低限度的中立。
虽然对策集也写了,但这些是郁自然地用自己的话说出来的。
宣扬某种思想的书如果有十本的话,那么与其对抗的书也会有十本。图书馆是以这样的公正来自律的组织。
砂川一士憎恨审查的心情,我想所有图书队员都会有共鸣。但从结果上说,砂川一士这次的行为却是图书馆这方的审查。我
无法原谅。
这之后对策集里就没写了,不过郁毫不迷惘地继续说了下去。
换成堂上的话一定也会说。
就算那是肯定审查、拥护媒体良化法的书籍,但同时也是图书馆的藏书,应该和其他书籍一样受到保护。
查问员们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们之前曾经调查过郁,从资料上推测出的形象中很难想象她会作出这种发言。
若是引起斟酌书籍事件那时的郁,就算知道不得不去保护也无论如何无法将保护维护审查的书籍这种话说出口。
非常公正的意见,我也是这么想。
二监就这样带过了,接下来问话的是彦江。
但是,砂川一士说出你是隐藏书籍事件的同谋,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这话有一点说谎的成份。虽然堂上否定过也让郁不要在意,但郁还是觉得和为评价争吵的事不会完全无关。那是最近的
事,而且只要说出同谋的名字就能摆脱查问的话,那当然会先想到前不久才吵过架的家伙。
如果你们曾有过什么交流,隐瞒只会对你不利。
碰到面的时候是会寒暄几句,但我和他的交情连一起吃午饭的程度都不到。
这是事实,郁回答得堂堂正正。
和那种家伙吃午饭或是一起玩?少开玩笑了!
接下来又继续问了一会和砂川之间的关系,除了那次郁单方面斥骂的事件之外和砂川没有相关点的郁一直以我不知道固守
着。
砂川一士隐瞒书籍的行为是在七月十八日实行的。
不愿认输的彦江开始说出砂川的供述。不要开口问砂川的情报,等对方自己说出来对于曾得到这种指示的郁来说,现在就
像是跨过了一座山。
说到七月中旬,和砂川吵架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吧。
当郁这么想时
他在第二阅览室仓库将书籍打包好,运往离阅览室最远的公共楼第三仓库。笠原一士你在这一工作中提供了协助,但中途因
为口角而决裂。
动摇的心情大概是明显地表现在了郁的脸上,彦江立刻追击了一句你似乎记起来了。
等请等一下。
仓库的话,在吵架时的确是帮砂川把东西搬到那边去了。是他对吵架这事说了谎,还是当时搬的东西真的就是被隐藏的书
籍?
不过那时手冢也在场啊,为什么没把手冢说出来?现在能把手冢也在的事说出来吗?
郁很快做了先回答与自己有关的部分这一判断。不要说多余的话,这个原则应该没有改变。而且比起之后再补充来,若想
订正可是难得不得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
那么,你是承认你们的关系
不!
郁打断了彦江的话。
之所以会帮他搬东西,是因为我路过在打包的砂川一士身边时,他开口拜托我帮着一起搬。我路过的时候他已经打好包了,
我没看到里面的东西。现在知道了也很吃惊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
你没有想过要检查里面的东西吗?
图书馆员打包和搬运货物是很平常的工作,我不会特地去怀疑并且检查。
对从阅览室仓库搬到公共楼这件事本身你也没有怀疑过吗?
这在日常工作中也不是非常特别的事。如果只因为这个就怀疑是在隐藏书籍,那我每天巡逻的时候可就得见一个怀疑一个
了。
不过,搬的时候应该能察觉到里面的书才对吧。
所以说
郁焦躁地蹦出了忍无可忍的话。
光是搬打好包的箱子怎么可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啊!你当我会心灵感应吗?!
查问员中有几人喷笑出来,彦江也认为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而不高兴地闭了口。
笠原一士,请慎言。
刚才的二监责备了一声,郁也绷着脸说了句非常抱歉,但心里还不满地抱怨着还不是因为副司令的追问太离谱了。
砂川一士还说你们因为口角而决裂,有这回事吗?
口角是有,但完全是不同的话题。
请说明是什么内容。
这里已经超出对策集的范围了。这种时候就只能用直球决胜负了!
是关于砂川一士曾写过的果断评价。
详细说明经过。
我认为他那个贬低书的书目不适合公共图书馆的服务,就借那次机会指责他,所以起了口角。
也就是说,你们在关于图书馆的应有形态这一意见上决裂了。
糟糕!郁本能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起口角的意见而决裂,这个部分被肯定了,但二监的说法也并没有错。
可恶,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刚才还不如说是因为讨厌他的脸之类完全没有关系的吵架好了!
可以这么说。
刚才,你说过和砂川一士几乎不认识,也没有在意过他。是说过吧?
彦江再次开了口。
你现在所说的话,不正是表明你以前认识他吗?
竟然来这招!郁猛地咬了下牙。查问会今天的目标大概就在这里。让郁有说谎的嫌疑,留下证词暧昧不具可信性这样的记
录,这才有利于以后的发展。
是从果断评价那时才知道他的,之前完全
那么,见面会寒暄这句是在说谎了?
糟了,还有这句!郁被不失时机cha进来的二监的质问引入了第二阶段。
明明告诫过我要好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的!
并不是说谎,刚才完全那个词只是口误。
总算订正过来了,郁的心情已经绷得像根弦一样,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自信,再继续下去的话肯定还会露出刚才那样的马脚。
这时,仿佛压迫房间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在查问员准许之前,门就被打开了,郁回过头看到堂上正站在那里。
打扰了。
堂上一边说一边敬了礼。看到他那副严肃的表情,郁的脸不禁扭成了一副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她慌忙端正起脸色。
已经到十五时了,请让笠原一士回到工作岗位。
彦江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怒意,二监宣布查问结束。
笠原,走。
是!
郁像弹跳似地站起来,快走几步后又慌忙回身向查问员行礼。
彦江不管郁,只是盯着堂上。
有这样的上司就有这样的部下。
堂上对这句嘲讽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不敢当。
出了司令部办公楼后郁就再也坚持不住地蹲了下来,抱着膝喃道好可怕,堂上也停下了脚步。
稍微蹲了一下等待膝盖不再颤抖时,郁的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干得不错。
你不要现在温柔啊
郁顿了下才接上一句我会想哭,声音已经接近了呜咽。
你就哭吧。
才不要,那会像输了一样!
郁用力地摇摇头,毅然地站起了身,堂上用服了你的表情说了句这种时候你还计较什么输赢啊。
因为,那看起来不就成了被行政派弄哭的一样嘛!
可恶,快说些别的事啊,不改变话题的话在这个气氛里我真的会哭啊!
对了。
郁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那个是有关我的王子的事
堂上像是吃一惊般地将脸转开。这是什么反应郁反而迷惑了,不过还是将话说了下去。
难道在救了我之后也被查问了?
干吗突然问这个。
嗯,刚才副司令在说到培训期间的斟酌书籍事件时提到了,说是以前也有个原则派的三正引起过同样的问题。会不会是说王
子呢?
这种事我哪知道。
这种不理不踩的冷淡口气平常总会引来郁的反驳,但才因为查问而消沉的郁现在也提不起精神吵,自然就变成了沮丧的口气。
查问真是又紧张又疲惫,一直说些不好的话,实在是讨厌死了。如果王子也因为我的关系受到这种对待的话,我很难过。
明知堂上不会回答,郁还是不断地发着牢骚。
我对培训期间的事照着对策集上写的答了我在反省,王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说了反省呢。都是我的戳,让他不得不反
省。
你不用介意这种事。
这种说法!郁生气地转回头,堂上又继续说了。
你后悔了吗?
要消化这个唐突的问题需要一点时间,在明白过来的瞬间郁立刻作了回答。
没后悔!
那个时候为那对母子取回书的事,郁既没有后悔也没有反省。
不管再碰到多少次同样的事,我都会那么做!
不要再做了!
堂上冷静果然是无机可趁。
既然你没有后悔,那家伙也一定不会后悔。虽然可能会反省。
郁又想哭了,不过是为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理由。
堂上教官,你有点像。
什么地方。
虽然没问和谁,但堂上的声音还是带上了否定意味地粗暴了起来。
正义使者的地方。
堂上面向着其他方向露出极端不高兴的表情,但郁选择了无视。
刚才也很像正义使者。仔细一想,每次我碰到麻烦时堂上教官都绝对会出现,从我入队开始到现在。
吐出一句干吗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后,堂上突然指向郁的脸。
那是因为你!既不长脑,运气还差到不敢相信!动不动就陷入我不得不出面的情况!
堂上的怒吼以让人喘不过气的气势劈头盖脸地砸向郁,郁倔强地鼓起脸。
好过分!说我脑袋不好就算了,运气差是我的错啊!
脑袋和运气都很差,察觉到之后就给我记得自重点,少惹事!
就因为你没说过这种讨厌的话,我才难得说你像正义使者!
甩下这句后堂上先迈开了步子,郁也隔了两步跟在后面,正走着时她脑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啊!
郁脱口叫了声。堂上边怒吼着这次又要干吗边回过了头,却看到郁有点兴奋地比画着。
说不定调查查问记录就可以知道王子的身份了!副司令刚才也说当时引起了很大问题。
还以为你想到什么重要的事
堂上以最顶级的冒火表情低下脸,之后便有雷落在了郁的头顶上。
查问记录没有正当理由禁止个人阅览,你这个笨蛋!需要上级和相关部门盖三个章的阅览声请书你是准备怎么写!想知道
我的王子的身份吗?!而且写着这种无聊理由的声请书你当我会两眼发黑在上面盖章吗?!蠢材!
郁被这种不容反驳的雷霆之势击倒了,堂上以回去了这句结束了宣言般的怒吼。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其他的班员和玄田都在队长室里等着。
好,回来了。拿出来拿出来。
在玄田的催促下,郁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USB录音笔。
哪个是回放?
拿过去的玄田来来回回的摆弄,看不过去的小牧从一旁伸手抢了去。郁没有留心这边的情况,只是露出稍稍有点不安的表情。
那个在查问会上动这种手脚没关系吗?
你在说什么,你不过是偶然忘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还放在口袋里,又不巧压到了录音键而已。又没有哪条规则明确写了不能把
录音机带进查问会,再说,就算是禁止带入,那也是懒得搜身的那边不好。
哇,做了坏事还这么厚颜无耻。
郁这么嘀咕了一句,但这对于玄田来说甚至可以算是称赞,这一点在队的风格上也有所体现。
就算那边搜身,女队员的胸前口袋也不太可能被搜到,玄田早就确信了这一点。其实一开始玄田甚至是说了藏在**间如
何这种近乎性骚扰的话,接着另外三名男性异口同声地反驳了从条件上看办不到这种终于彻底演变成性骚扰的回答。这些话
失礼到了甚至令郁在心中抱怨出只要拢一拢,我也是有**的这种不知所谓的牢骚。
而且这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
是队上的,玄田拿起写有部门名称的磁带准备开始放。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不是细节,绝对不是细节!不过郁知道这样反驳也没用,就放弃了。
录音是为了给查问会的内容做个旁证,正确记录下来以便思考下回的对策。
郁一边将记忆中的话题分成几段一边听着录音,听到砂川的证言那段时,手冢变了脸色。
是那个时候的事吧!
就算追问郁也没用,手冢只是吃惊到晕了头。郁当初听到时也动摇得很厉害。
为什么那种情况下不把我说出来!
上级也像是吃惊得答不上话似地沉默着,郁说了自己的考虑。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手冢说出来,总之就先回答自己的部分了。
嗯,也不见得说出来就更好还真是剧本外的发展啊,再看下次的情况吧。
得到小牧的肯定让郁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判断还是麻烦啊。那个时候搬的是书吗?
小牧询问的是手冢,两人当中记忆准确的当然是他。
搬起来挺重的,也很稳定,的确有可能是书。
那么,如果搬的真是隐藏的书籍的话要怎么办。查问会应该在查问之前就先从那个仓库里找到了书才对,到这里为止应该都
是事实。没有说出手冢的名字这点,从正常角度来考虑应该是在留底牌。
看见郁歪了歪脑袋,堂上又作了补充。
特地按下手冢这个情报来诱导你说出对他们有利的话。
这句话让郁立刻陷入了慌张。
咦,这么说我今天还是应该把手冢说出来比较好?
也没什么,拼命顾自己也没什么不自然的。而且你也够厉害的了。
小牧因为堂上的话而呵呵笑起来,将你当我会心灵感应吗这句又放了一次再按停,郁红着脸低下了头。
下次可以先发制人,一开始就争取主动。
意思是先把当时手冢也在场的事报告上去。
小牧边说着那么继续听吧边开始放音,郁微微地缩了缩了肩膀。那之后的应对就变得乱七八糟了。
再次听自己的声音让郁感到痛苦,终于带子放到了堂上登场查问结束,之后是一阵衣服摩擦声便没有了内容,郁也跟着吁了口
气。
嗯,这防守算是打得不错了。
小牧先开了口。
最后那里用不是说谎,完全那个词只是口误拧过去也挺厉害的。
小牧征求同意般向堂上问了句是吧,堂上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原来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程度。
是是这样吗?
郁还是有一点不安,玄田一边说着自信点!一边砰地一下拍在郁背上,猛烈的冲击让郁一下子咳出来。拜托手下留情
啊!
换作我的话,肯定会比你多失言三倍。
三倍还不止吧。
玄田瞪回来想反驳这句吐槽,但堂上无视了他继续说了下去。
那么,这次会议就来做出下一回的对策。传唤上有最少要隔三天的规则,练习的时间还很充分。
查问时会不断地重复同一个问题,这是要从证词中找出分歧和矛盾的手法。要尽量让每一次的证词内容保持一致,不让对方有
可乘之机是受查问一方的唯一对策。
关于口角的内容还有手冢的证词,处理得好的话再几次就能令对方消除疑惑了。
小牧说这句是想鼓励一下郁,但说着还要几次啊的郁反而更加消沉地趴在了台上。
这时。
好可怕
听到自己呜咽声的郁猛地弹跳起来。
努力得不错。
呀!!
郁突然发出尖叫想让一切都消失,但一切都没有消失,接下来就听到自己那句你不要现在温柔啊的牢骚和带抽泣的声音,
以及堂上的回答。
什么啊,这种完全松懈下来的对话。
呀不要听!
郁猛地抓住小牧,这时完全僵住的堂上才变了脸色地按停放键。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没关掉!
怒火中烧的吼声蹦出来了,堂上也因为内心的动摇而变得异常凶暴。
忘、忘记了
你是鸟吗!离门三步就忘记!
你还不是没有注意到!
我哪知道自己的部下不是人类而是鸟啊!现在我连你的脑容量比不比得上鸟类都要怀疑了!
局面眼看就要发展成互相揭短的舌战,不过玄田只用了一句你们也不用因为我们在场就故意反目啊就将双方同时击败了。
※※※※※※
回去时郁被指示要和堂上同行,因此到他工作结束为止稍微等了一下。
郁原以为走到宿舍之前还会被说教,实际上却没有特别被念,刚才录音那件事让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微妙地没怎么开口,很
平常地回到了宿舍。
柴崎正在宿舍的玄关处等着。
哎呀,柴崎,怎么了?
柴崎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苦笑一下,堂上向柴崎开了口。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请交给我吧。
柴崎老实地回答后,堂上关上了门向男栋走去。柴崎接着向迷惑着这是怎么回事的郁开了口。
好了,回房间之前先去吃晚饭吧。
啊、嗯
不明所以的郁和柴崎一起去了食堂。
啊。
一直吵闹着的食堂出现了非常短暂的安静。
零星布置在各处的电视里传出来的播报新闻的声音在一瞬间清晰地传进郁的耳里。食堂很快又恢复了吵杂,但刚才的情况很难
不让人察觉。
镇定一点。
在柴崎小声指示下,郁拼命地维持着平常的样子,和柴崎拉拉杂杂地聊着,但聊的内容却完全没有入脑。我现在到底在说
什么啊。
第16章
去柜台排队打饭菜时,郁也有被盯着的感觉。
毫无疑问是充满着好奇的视线在交织,这是远称不上善意的目光。
之后,会很辛苦。堂上这句话的意思郁现在终于知道了,也知道了他特意让柴崎来等是因为担心。
菜完全吃不出味道,米也硬得塞牙,但郁带着如果剩下的话就输了这种倔强把饭菜全都吃完了。
还回碗碟、回到房间的路上,碰到的队员都和柴崎打了招呼或是聊了两句,对郁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认识的队员也向郁打了
招呼,不过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只要隐藏书籍的查问还没结束,在郁的清白得到证实之前,谁都怕因为一时大意就被牵扯进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郁知道自
己被怀疑着,周围的人也毫不隐瞒的表现出好奇。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郁不禁蹲下身子,抱着膝抵住门。
宿舍生活在陷入这种状况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刚才吃饭的短短时间内就让她清楚得眼前发昏。
辛苦了。
柴崎的慰劳话了没有特别温柔或是担心的感觉,就和平常一样。她的这份平常让郁自然地说出了话。
谢谢。
不用,也和上次一样,是被那个人拜托的。
嗯,这个我也知道。
柴崎这种不易让人理解的温柔郁也知道。
好了,不要消沉了,去洗澡吧。
柴崎开始做洗澡的准备,郁也为了换衣服而站起身来。
洗澡时的气氛让郁体验到如坐针毡这个词的意思,回到房间后柴崎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她。
老实说,很多人认为是你的话并不奇怪。
培训期间的斟酌书籍事件在基地内人尽皆知,而郁这种一条肠子通到底的好战性格也是她自己和别人都公认的,当然对良化特
务机关的高昂战意也一样。
反对审查的过激人士这样的形象早就嵌在了郁身上。知道郁的人都会认为她有做出那种事的可能,在了解郁性格的情况下
还能断言不可能的好友就只有柴崎一个。
她的话,真有可能做得出来呢这个风评使得不直接认识郁的人都会如此判断。
更糟糕的是,郁身为全国首名女性特种防卫员,在基地内没有人不知道她。
也有同情的意见,不过
并不是她不可能会做那种事这种意见,而是如果真的那样,也只是因为她太恨审查了而已这样的庇护论调。这也等同
于承认了对郁的怀疑。
这不是谁的错,是郁入队两年得到的结果。不管郁怎么申辩,周围的人都会认为她在反对审查这一点有过激的可能。
在非武装缓冲地带上某间民营店里使用斟酌权限,此事也被当成了郁有那种可能性的论据。
郁再次回想起了堂上问的那句你后悔了吗。没有后悔,也没有反省。但是,郁现在了解了那样做究竟意味着什么。
下次会带着觉悟这么做。王子一定也是这样,违反规则要背负什么他全都知道,即使如此还是帮助了眼前的自己。
总之,到目前为止对来问的家伙我一律都回答了不知道。
在这种时候不会说出笠原不会做那种事这种话的言行的确像是柴崎的作风,不过,她也不会在一同回到宿舍后问出实际
上是怎么样的。
明天开始我会说笠原说她不知道。不过在查问结束之前,大的风向应该不会改变。
就是因为会这样查问才不连续进行,郁开始憎恨这一点不要再拖上一周两周了,快点让我解放吧!速战速决型的郁原本就
不适合打持久战。
砂川回家时好象带走了所有的衣服和随身物品,除了铺盖之外几乎都没留下。
不愧是情报通,不过柴崎的这个情报没给郁带来什么希望。那表示砂川已经打算长期修养了。近年来,在压力渐增的社会背景
下,不少公共机关引入了关于心理疾病的疗养制度,图书队也是其中之一。考虑到治疗心理疾病所需的时间,依病情可以获得数周
至数个月的批假。
如果诊断结果改成了抑郁症,那家伙大概两个月都不会回来吧,有句话就叫感冒两三日,抑郁两三月。就算是现在的诊
断结果,也可以争取到不少时间。
这么长?
如果能与砂川的查问交互进行,就能更快的判明事情,被牵扯进去的郁这一边是不可能单方面先行判明的。查问一方为了加深
原则派失态的社会印象,也会尽量将查问时间拖长,这一点郁也已经听上级们说过了。
堂上教官他们对你被盯上这点怎么解释?
说是砂川被查问诱导了不过,我帮他搬了被藏起来的书这事好象是真的,还有手冢。
怎么一回事?
我和手冢帮砂川搬过东西,那些好象就是被藏起来的书。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吧,就是和砂川吵架那次。
柴崎回想起来后脸色难看了下来。
还真是让人讨厌的争论焦点呐就集中在你们知不知道搬运的东西是什么这上面了吧。
今天我只说了我自己的事,好象被引到了在隐藏过程中内讧散伙的方向上。下次我会先说出手冢的事。
嗯,尽早说的好。把他卷进去的话,对特种部队来说也会安心一些。
柴崎作出了让郁单独受查的风险比增加嫌疑人时的要高这种断言。
关于查问,虽然堂上教官他们会帮你想对策
柴崎直直地望着郁接下去说:
你别放弃哟。
在长时间受查的疲惫之下,因减轻处分这一条件而承认嫌疑的队员有很多。比起查问,对内的风评更让人疲惫,这点郁现在也
很明白了。
我不要紧。
命令也好约定也罢,只要你能遵守是什么都无所谓!
像生气般吐出这句话的鬼教官,站在他面前非常可怕,但他的背影却比任何人都可靠。
这是郁从引起斟酌书籍事件起就一直知道的事。
※※※※※※※
第二次查问时郁就把手冢的事报告上去了,但查问会一次也没有叫过手冢。
引起事件的砂川还在休职中,无法就郁的证言做出再确认,特种部队走了投入手冢这一招,却完全被对方避开了。
是想各个击破吗?
玄田沉着脸喃着,又对郁说了句忍耐吧。稻岭、工会等各方穴了手,提出查问会不顾证人否定同谋的证言,太过偏向一
方的查问方向会对其造成过度的精神重压这样的kang议,但也没有什么效果。
行政派的目的就是要靠重压拿下郁,这种kang议他们当然不会入耳。
堂上每一次都在查问结束时来接郁,每一次都会问没事吗。
没事。
郁每次的这个回答都是在逞强,这点大概已经被看穿了,但郁仍然固执地逞强着。
已经习惯多了,被问到意料之外的问题时也不太会动摇了。
当然还是会痛苦。
宿舍的气氛也还是令郁无法忍受。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砂川还没有归队的迹象,季节已经走过余暑,完全进入了秋天。
今天受到好多记变化球攻击,不过我都巧妙地反击回去了。
是吗,等下来听听有多了不起。
堂上教官的时候是拖了多久?
不用问也知道郁是在说审查的事,堂上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两个月。
这么说我现在是处在转折点了。
还不知道时间上是不是和那时一样,对郁说的这句堂上也就没有深究。
实际上如何,那家伙。
工作的空隙间,堂上逮着柴崎这么问,柴崎轻轻皱起眉。
挺惨的,各方面来说。
听这句回答就可以大致明白宿舍里是个什么状况。
吃饭和洗澡我是尽量陪着她啦,但不可能每次都一起。而且,也不是高中生了,总不至于连去洗手间都陪着。她应该被奚落
过。
柴崎耸着肩,又补充道:
发生这种问题的时候,女子往往更可怕。不管好也罢坏也罢,相互间拉起的网形成的压力可是很大的,再加上又都是些保守
的家伙。我要在外面维持中立的形象也是拼尽了全力啊。
连柴崎都这样,这已经不是开句玩笑或是逞强就能过去的了。
堂上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低骂了声混帐。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那家伙!
哎呀,你不知道?
柴崎语带戏谑地拍了拍堂上的肩。
当然是为了装样子啊。
出乎意料的冲击让堂上瞪起了眼。
装样子在这种时候?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也要装?
为什么?
堂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柴崎一脸你没救了的样子望回去。
只有你那么帅让她不甘得不得了啊,那姑娘。
堂上甩出句就为这个吗之后,又被柴崎刺入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其实是很崇拜你的哦,大概,和王子殿下那边是同等程度。
在堂上猛地惊了一下时,柴崎已经转身走回阅览室了。
手冢一脸严肃地来找堂上商量,是在堂上和柴崎说过话之后的几天。
考虑到有小牧在会场会更好一些,因此这一晚三人就聚在了堂上的房间。
能让谈话气氛宽松一些的酒也事先准备好了,手冢却完全没有碰,而是带着微妙的表情跪坐着。
是私人的事情,可以吧。
听这个前提就知道事情比较麻烦。手冢像是不太情愿地开了口。
我上面有一位兄长。
将啊,我知道说出口的是小牧,堂上也是知道的。
在协会开了个什么研究会吧,听说很有才能。现在在神奈川?
似乎是。
话里明显带着和对方关系不好的意思。虽然手冢原本很少提到家里,但偶尔还是会说起身为协会长的父亲和病弱的母亲,不过
关于这位在同一条路上前进的兄长,却一次也没有提过。
前几天我们见面了,和上一次隔了五年。
不知该回答什么的堂上只得含混地点点头,手冢便继续往下说。
他很早就离开了家,那之后一次也没回去过。
到底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说出来猜不透手冢意思的堂上和小牧对望了一眼。这只不过是手冢个人的事情,他却说得像在认错
一样。
交换过眼色之后,开口询问的是小牧。
令兄和你们断绝关系了吗?
家兄对家父失望,就出走了。
正当堂上和小牧越来越听不明白的时候
家兄是图书馆中央集权主义者。
手冢的这一句让两人能够把握到一个大概了。图书馆中央集权,这是将在地方行政立稳脚跟、实现与国家对立的现行图书队制
度从正面完全否定掉的思想。
将图书馆升为隶属文科省的组织,重新编组成中央集权制,确保安定的财政基础,这样一来图书馆的社会根基也能安定,这便
是图书馆中央集权的基本构想。
家兄认为只在现场与审查起争执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应该升为和媒体良化委员会同等级的组织,再与其交涉审查的执行范
围。
堂上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了口。
这是协会长无法赞同的意见吧?
正是如此。
要成为省厅组织就必须遵循现行的国家制度,而对图书馆来说就是要承认法务省的审查权。以最低限度论,也要对图书馆法第
四章的执行权限做出大幅让步。
家兄的图书馆未来企划就是为了这一构想而成立的研究会,方针是在理论上探讨这一可能性。
令兄的理论还真是大胆啊。不过
小牧巧妙地组织了回话,而在感想上堂上也是一样。
思想是个人的自由,我们也无法置疑。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手冢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寻求两人对兄长想法错了的赞同意见而来的。
笠原被盯上可能是因为我。
蹦出这句跨度很大的话之后,手冢自己将前后联系了起来。
家兄想拉我参加研究会,前几天就是为这事见面的。之前打听小牧教官的监禁地点时欠了他一个人情,他以为能借此劝服
我。
来源是这个啊。
情报来源我不能透露,不过是可信度很高的情报手冢这么说后报告的情报的确是正确的。手冢的兄长为了向着那一构想前
进,在法务省里应该也有一些管道吧。
虽然是欠了人情,但这一点我已经严辞拒绝了。所以,我才猜想家兄是不是想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下手。
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能够想象的范围之内,其他的根据呢?
手冢立刻回答了堂上的问题。
砂川参加了未来企划,而且很崇拜家兄。另外,家兄有一名朋友是心理医生,正是任职于给砂川开据诊断证明的医